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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蓝,我的鱼
2016-07-29 16:53:03 来源: 秋雁女性网
鱼的序曲: 我游了很久,却仍没找到家---我自己的家。老妈摆着她那肥大的鳍告诉我,我不是她的。于是我走了,即使她的每一个字所吐出
 

  鱼的序曲:

  ......我游了很久,却仍没找到家---我自己的家。

  老妈摆着她那肥大的鳍告诉我,我不是她的。于是我走了,即使她的每一个字所吐出的泡泡都告诉我了其中的虚假,但我仍然走了。没有会回头的鱼,没有会哭泣的鱼,我告诉自己,于是我走了。

  但是我感到了妈妈从远方飘来的眼泪,没有眼泪。

  第一节 问题

  我醒来后发觉自己做了一个梦。有一只伤感的鱼,停在我身边,告诉我她没有了儿子.我记得自己当时是挥了挥手想赶走它吧.那只鱼没有走,它在我搅出的旋涡中继续唠叨,告诉我它没有了儿子。我用看着祥林嫂的目光看着它,一只疯鱼。

  现在,鱼游走时卷起的水音仍冲击着我的心,有人性的鱼哦!我揉揉头发,把被子掀在一旁,起床。

  任何动物,只要到了我的怀里,都会惊慌失措地逃走。天生对动物没有亲和力的我,又怎么会去可怜一只鱼呢!没有鱼,没有鱼。我呢喃着,试图忘却她。

  但是一看见自己的老娘,那只鱼便又重在脑海中活了起来。

  于是我准备好自己的耳朵迎接我“可爱美丽”——但若少些唠叨便很完美的——老娘。

  ——当事实证明今天所发生的每一件事都要尽力使自己出乎于我的意料时,我想我曾经想这样做过。

  理所当然要发生的却没有发生,不可能发生的却就那么发生了。

  老娘用满怀深情的目光望着我,我抑制住想吐的心,问她:“What's the matter?发烧了?我可以拉你去医院,尽管我已经迟到了。”当她用这种眼光看人时,我知道,我了解,她一定是有求于人。毕竟,女人的最大武器,就是柔情啊!

  “文文,你爱妈妈吗?”这几个字如同一捆炸药点燃于我的心上,我既恼怒又恐惧,毕生最恨人家问我这样的问题呀!没有母女的感情,你和我,冷漠的你,冷漠的我。十几年来,从未想过这样问题的我,面对了,又怎样去接受呢?无奈,我用空洞的眼光迎上她,说:“Sorry,I don't know。”

  妈妈眼中的深情瞬时间急速降温,又恢复了往日的冰冷,我所熟悉的那种。良久,她没有再发出声音,我却无法忍受这突如其来的沉默,便也冷冷地吐出几个字:“你没有发烧啊!那我走了,Ta-ta!”听到没有声音的回答,我感到满足,满足?那如何解释这盈眶的泪?

  第二节 幽蓝

  掩在心底的,是无由的沉痛。前所未有的哀情,将我那水般脆弱的心浓浓地罩起。看着单车碾过自己细细的碎影,那条莫名其妙的鱼又踏着浪花游了出来。是因为街旁的那家鱼屋。

  飘来的鱼腥诱发出我对动物的好奇。将车子靠在一边,就那么径直走了进去。

  屋内,是一室快要溢出的蓝,那淡淡的蓝却显着饱满。沉醉的我透过蓝得晶莹的鱼缸,看见一尾蓝的鱼。于是便被那蓝色的美丽牵引着,痴了。

  “那是我的鱼,喜欢吗?”

  “……”我选择沉默代表回答。

  鱼还在很安分地游着,但随后便显得颠簸。我不满地看着那荡在水面上的,一段细长的指尖。

  “平静的生活只会让人萎靡,只有动荡,才会使你前进。”

  谬论!“是的,”我用讽刺的语调开了口,“这道理我很熟悉。但若平静的生活被破坏,便是不幸,不幸会使人颓唐。”

  我厌恶狼性。

  但微笑却在他的眼中绽放出来:“太偏激了。”

  我瞪了他一眼,却从他那琥珀般的双眼中看到自己。于是开始奇怪为何自己会与一个陌生人谈论这些。

  于是我又变成了哑巴。

  “它叫幽蓝。”我的心开始为这名字而颤抖。

  “我很爱它。”他用心凝出每一个字。每一个字都跌落到我的心中,在最深的地方开始摇晃。

  我摇摇头,告诉自己也告诉他:“这些话是必须对每一个顾客说的吗?”还加上一丝否定的微笑。

  无论是否必须,那爱,一定是真的。看着眼前这忽然沉默的男孩,我这样想,很纯。

  那眼神是迷离的,那语调是寂寞的。“蓝色很适合你。”他看着我的黑风衣,如是说。

  “谢谢,但黑色是我的最爱。”我说了谎。是蓝色。天空,与大海的颜色。或浅,或深。

  玩味的笑重又浮现:“旧中国就是因为闭关自守才落后的。”

  我承认,你很了解我。我告诉他,用心,他听不到。

  逃避吧!我理所当然地决定。当你遇到一个精通心理学的家伙,你会感到恐惧吗?我会。

  于是我说,今天太阳真圆,我要去好好欣赏了。于是他用看E·T的眼光看我,说,你喜欢黑色还是喜欢阳光。我哑了。空白的大脑指挥着我的双脚移出这深蓝的海洋,带着对那条鱼的依恋。幽蓝。幽蓝。

  阳光灿烂的身后,留下一个俯视鱼缸的人,脸上带着笑,默默地看着水中的那条鱼。

  第三节 迷惘

  这城市有着太急促的呼吸,每一种事物,新的或旧的,都在空气的流动中改变自己。当我体内的细胞慢慢地经历了新陈代谢,我才发现自己早已成为流浪于时代的乞丐。

  坐在沙发上,一堆报纸的重量压着酸痛的膝盖。我在为了一篇作文而伤神。是有关一个女人和一件裙子。而当头儿下达题目时,我还转着脑筋想着这个调皮的女人又犯了什么错。

  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我一个人。四周惨白的墙壁映着惨白的灯光,我看着,便觉得倦了。

  当我沉沉地磕上双眼,那条唠叨的母鱼又钻了出来。母鱼?我的直觉告诉我。因为它有着如同我老娘一般的肥胖。它开始对我那浸了水的神经吐泡泡。它很后悔赶它的儿子走,它也是迫于无奈。

  我听到了她的哽咽,虽然没有看到她那与水溶为一体的泪水。

  她游走时的最后一句话撞击着我的耳膜:儿子还小,请帮我照顾它。

  眼睛在瞬间张开,我想到了幽蓝。

  那只游在透明鱼缸中的鱼,在想什么呢?

  望望窗外涂满黑色的天幕,那孤独的星星仿佛幽蓝的眼睛.

  在夜的抚慰下,想着一只美丽的鱼,自己也渐渐被伤感的蓝所包围.

  待眼睛再度被阳光叫醒,已是第二天的上午。那窗外的鸟鸣纠扰着我的思绪,我仿佛又看到那浅浅的笑。

  我爱它。

  儿子还小。

  你们,我看着那缕射进我瞳孔的光芒,不可能的。

  这有些残忍,我宁愿这本就是一个玩笑。

  “这条鱼,”我低着头,逃避那无处不在的海洋,也没有胆量去正视那脆弱的光芒,“可以卖给我吗?”

  我等待着冷漠的拒绝,但是听到的只有幽蓝在水中划动所溅起的浪花。

  他直起身,手渐渐离开鱼缸的边缘,摇了摇头。

  “我知道!但你不可能和它……”在我看到他那哀切的目光的前一秒,我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那目光中透着一种愤怒。

  “它也是一个女孩。我有保护它的使命。”使命?女孩?

  “你确定它和你是……异性关系?”他微微地一笑,点点头。

  我的大脑在一瞬间感到眩晕,我无法承受这样的错误,即使是为了一条鱼。

  每一个细胞都在呼喊:为何是一条鱼!

  我飞奔回家,拉过被子蒙头大睡,我希望见到那条唠叨的鱼,听她告诉我我该怎么做。透过微蓝的水,我嗅到了她游来的波纹,静等着,带着些神秘。

  那晚,我听到了一个爱情故事。

  A鱼与B鱼相爱,但B鱼的父亲不喜欢A鱼,于是B鱼游离了自己的家和自己的老爸,去投奔A鱼。但在旅途中,在那深蓝的海中,B鱼被捕鱼人装在渔网中带回了家。A鱼知道后,觉得自己愧对B,便决定离家寻找B鱼,他对母亲说出自己与B鱼的誓言,希望可以得到母亲的支持,但母亲反对他们的爱情,A变得很忧郁。终于有一天,A对B的爱伴随着A对母亲的不满一并爆发,母子的深情便在那蓝色的海水中瓦解成碎片。如今,A鱼的母亲想念自己的儿子,便欲将寻找儿子的使命托付给人类,B鱼的父亲想念自己的女儿,也欲将寻找儿子的使命托付给另一人类……

  深夜中我睁开双眼,却感到了冰冷的眼泪。便在黑暗中开始嘲笑自己,竟为了一个模版式的爱情而掉泪。

  打开灯,我从床头拿起《挪威的森林》,继续麻木地阅读。有人曾说每个人都喜欢读这部书,但我看到的只有神经的爱情与粗俗的恋爱方式,麻木。

  鱼的爱,很纯,象水般的清。

  第四节、拯救

  阳光溶在我的眼中,映出淡淡的蔚蓝。我的鳃完整地暴露在空气中,强烈的刺痛驱散了我的饥饿,悬在身体里的那顿美味折磨着我的悔恨,于是我想逃。

  我开始愤怒地摇摆尾鳍,划着翅膀四处冲撞。但那痛苦再次袭来,将我的肉骨冲散开来。渐渐双鳍变得无力,任海水冲击着麻木的躯干。

  意识渐渐空白……我浮上水面,静静地迎接死亡的屠戮。

  但有一丝光从我茫然的眼中闪过。好久,我才想起那使我熟悉的浪花。

  我的身体在飞翔,浪花在追逐,不时伸出自己的小指来触抚我。

  最后一秒,我完成了与旧友的最后一次接触……

  妈妈,岚儿,我爱你,还有蓝的,淡的或深的,平静的或狂怒的,我的海……

  海风很清爽,带着柔和的味道。看着扬在脚底的沙,我浅浅的笑着,眯着眼睛享受阳光。我想象自己变成了人鱼,带着初识陆地的羞涩,幸福地张扬着自由。

  有人在海水中撑起了钓竿,特大号的,夸张地似乎准备钓鲸鱼。

  阳光下的血腥。我摇摇头,嘴角漫不经心地甩过一丝悲哀。

  转过身却看到了一张笑得很灿烂的脸。

  是很灿烂,这个已经用腻了的词语反而更能描绘他的笑。

  长长的睫毛搭在笑皱了的眼睛上,欢乐地颤抖着,头顶的太阳将碎碎的金光洒在他的脸上,晃得我睁不开眼,只看到眼前的格子衬衫在跳舞。

  “我很好笑?”

  “不,很……”没有刚才那般剧烈,但仍露出一丝笑的痕迹,“有特点。”

  “不明不白。你的渔屋今天不开门吗?”

  “不是我的。是别人拜托我帮他看店一星期的,再说,我当班的时候顾客比较多。”言语中自信满满。

  我正想发挥自己的讽刺天才,却看到满眼的银光闪动,海边一阵惊呼。

  “有哪一条大笨鱼上钩了。”我叹了一声,用手轻轻地画了一个十字。

  “很善良,特点之一。”他注意到我的举动,甩下一句话,向那些欢呼的人群跑去。

  我看到他消失在那些兴奋的尖叫声中。

  不久,人群开始散去,他弯着腰,对一个白发老者说着什么,双手很激动地比着手势,急促地解释着某种理由。我静静地欣赏着,却看到那老人微笑着看了我一眼,便点了点头,回之以笑。他们继续着对话,很快地,他提着一个透明的,映着阳光的袋子向我走来。

  “你还在这里等我呀!”他说,溢着满脸的幸福。

  “对呀!我很善良的!”我看到那小小的袋子里有生命的存在。

  “Look!你的!”他小心地把那美丽的小东西递给我。

  “谢谢哦!麻烦你了。”我笑着,将那小小的海洋托在手心,用柔柔的眼光欣赏,“这么漂亮的小东西,他怎么会舍得给你呀!”一条蓝蓝的小鱼,疲倦地呆在那里,吐着小小的水泡。

  “我说你想要呀!”

  虽然不相信,但最后我还是收下了。因为,“你知道吗?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在意我的这种感受。一直,我把动物当作与人,这种高等动物,拥有同样的权利。”

  “没有人反驳你呀!至少现在没有。”他耸耸肩,一种凡事由你的表情。

  “别忘了你的职业。”我提醒他。

  “你也在我的管辖区域内用居高临下的眼光来看待我的朋友呀!”

  我想起了他的那句惊世骇俗的话,“我爱她”。突然感到我很愚蠢,他比我还纯洁地彻底,我想。

  “回家吧!”他在我的眼前晃晃手,“现在我的体内可是充满了新鲜空气呢!”

  “哦。”我开始移动脚步,原以为,任何对动物公平的方法只有冷漠,但是他推翻了我的无知见解,有点歉疚,那条母鱼又浮了出来。

  “回家吧!谢谢你。”伴着那条可爱的鱼的游动。

  文章来源:秋雁文学社区 文/凝露の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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