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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握的永恒
2016-08-11 10:07:21 来源: 秋雁女性网
清晨6:50,我迷糊的坐在早班车上,目的地是医院。一个老编辑病了,我的稿要在8:00前送到局里,非得赶在7:30前改好不行。车上只有2个客人
 

  清晨6:50,我迷糊的坐在早班车上,目的地是医院。一个老编辑病了,我的稿要在8:00前送到局里,非得赶在7:30前改好不行。车上只有2个客人坐到终点,我和一个样貌端正的老妇。银丝梳的十分整齐,上点薄妆,应是体面的老人。她的行色同我一样慌张,一到站她便马上下车,步子极快,呼出一口口大气,在冷列的空气中薄雾般散开。不一会儿便消失在我面前。

  7:30,我改完稿,刚出医院又遇到她,她仍行色匆匆。慌张中,手上的银杏洒落一地。不忍见老人在冰天雪地里费劲的追逐。我弯下腰帮她捡。老人冲我笑笑,我把手中一捧银杏交还给她,又急着离开。不知为何心中竟有点惦记她。

  2天后,我的稿终获好评,心中高兴不免感激起老编辑。在一个天气缓和的下午,柃上一袋水果再去看望他,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可会再遇那老妇?

  果然不出所料,又在医院的走廊见到她。她拿2只热水瓶,似乎要打水。“我帮你吧!”我接过一只热水瓶,老人冲我笑。“老伴病了?”我顾作无意的问她,自从干了记者这行,别的没学到,倒是好奇长了几分。她点头,“那天早上见到您,这么冷的天,少跑几次吧!”老人摇头,“他离了我,不行。”就是那种依赖便让人平添几分感动。跟她回到病房,床上躺着个老人,十分干净,并不显病态。满是皱纹的脸上嵌一对精亮的眸子。老人并不向我打招呼,只是注视着妻子,抬起右手,干枯的手在冰冷的空气中微微颤抖,象是被一种希望托着,不很稳固却坚持。青筋突起象树藤一样爬满手背,皮肤松松的裹着那脆弱的骨头。老妇人走过去,握着老人的手在床边坐下。我轻轻放好热水瓶,那一束银杏就放在窗台上,白的象老人的头发,在寒冷的空气中默默的生存着,不带香。老妇人缓缓开口:“我们是20多年前结婚的,那时候,我已过了50岁了。”我回过头,老妇人注视着银杏并不看我。人生中的许多故事本是不需要听众的,天地便是舞台,岁月就是那听众,而我,并不曾出现过。

  “其实,我是24岁认识他的。当时,他是写书的,我是唱戏的。如果不是文革,早就结婚了吧!那么一拖就是10多年,又不许通信,生死两茫茫的。再后来,我们又有了各自的生活。”生活如酒,看似平淡的几句,却是用整整50年酿出来的。不由失笑,我也曾向我的爱情期许过天长地久,谁知道50年后还剩下些什么。似乎可以看到当老先生闻知爱人嫁人后的失落和老妇人听到爱人娶妻后的黯然。“我们其实都知道对方的生活,却没有见面,有些错误是要延续下去的。一等又是10年。知道我们又再回复单身,我们才见面。1983年的那张合照是我们认识20多年的第一张合照。”那种坎坷便是爱情同时间的战斗,必是要苦苦的熬,耐着性子磨才能得到。“现在他每天一睁开眼就巴巴等着我去看他,就是迟到1分钟也是不行的,他要急的。”不由得被震动,老人们等待了20年,等到生命油尽灯枯的那棵才等到稍纵即逝的锲机,便是1分钟的相伴也是至大的幸福。“也不说什么!本来嘛,日日相伴,能说的早就说完了,便是他握着我的手也心安了!”依稀记得朋友曾问过:“永恒究竟在那里?”才知道,永恒始于上帝和亚当第一次指间的接触,停留在老人交握的那双满是皱纹的手上。“晚吗?”那份迟到了20年的爱来的太晚了吗?“并不晚,并不是迟来的。”因为永恒就留在了那里,留在了交握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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