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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已在温柔中腐败
2016-08-16 22:42:54 来源: 秋雁女性网
凝望干涸地面上在倾斜中他向我投来的宁静而扭曲的阴影,有一点失神。我无处可去。干裂了一个早晨的嘴唇终于被赋予活动的权利。他背着阳光,
 

  凝望干涸地面上在倾斜中他向我投来的宁静而扭曲的阴影,有一点失神。

  “我无处可去。”干裂了一个早晨的嘴唇终于被赋予活动的权利。

  他背着阳光,我正对着他。在莫名中我感到体内有某种久违的痛楚夹杂着一丝被稀释的空洞。

  他没有言语。

  因药水的腐蚀沉没于干燥中的散碎的红发,像臣服于艳阳中枯萎的甘草,半掩我略带血色半睁的目瞳。看不清他的脸。

  因为他背着阳光。

  他打了我。又是沉默。腥热咸涩的月体在唇边隐忍与流动,身体此时像是一副敏感而陌生的背景,在麻木中疼痛,在疼痛中快乐。

  “告诉我,你也会感觉疼。”他走过来扶摸我苍白的脸颊,温柔而冷漠。

  三年前我们相识,他在大学读的是外语系,我是市艺体中心非专业班上的街舞班子。像我这样把艺术出卖给艺术的贫穷女生有很多,花很少的钱购买劣质的染发剂。涂抹在夜市上购来的廉价的化妆品。就像沼泽地中阴涩而艳丽的植物,用腐败交换美丽。

  认识他是在他所在的大学的某次艺术节的表演会上。当时他是年级文艺部部长,身材高挑消瘦,面容宁静而苍白,言语很少。

  “你站在舞台的最前面不会感觉到紧张吗?”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正式表演的时候身体居然在紧绷中麻木的释放,宽大的舞台在五彩的荧光射线的穿梭中显得通明瑰丽。台下大学生高雅而严肃的气质,辉映出潜伏于他们眼底的某种轻蔑。

  机械的整齐的掌声。没有欢呼和喝彩。我的汗水的冰凉的。

  “晚上一起去吃饭吧。”他去了后台找我,对着镜中我的素颜微笑。

  “不,请我喝杯咖啡就够了。”

  之后他每个礼拜会去我的学校两三次,在练功房宽大的落地窗外静静的看我排舞。

  我们交往。他的优秀让班上的女孩对我羡慕无比。

  我们的约会通常是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有一次经过家门口那家新开的婚纱专卖店,我望着橱窗里一身雪白纱装的模特发呆。他拉着我的手,“结婚会让你变成另外一个女人,我也许不会再爱你。”

  他淡漠的眼神轻扫过我在空洞中沉淀的双眸。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只喝了一杯有着大大泡沫的奶油咖啡。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嫁给你,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傻瓜,我是说我没有办法给你任何诺言,但是我希望你能依靠我一辈子。”

  “一辈子,那是多久?”

  “就一辈子。”

  “为什么?”

  “言语是苍白的,而你太疲惫。”

  他在毕业后的那一年忙着实习找工作。因为我昂贵的学费和家庭的矛盾父亲叫我滚出家门。我退学了,家里没有人过问我的一切。他为我租了一间公寓。

  我们同居。

  他其实并没有什么钱,因此他必须在一家文学报社做临时翻译兼职。忙的时候一两天不能见面。白天我待爱房间里一遍遍的擦拭玻璃一般光洁的地板和有点陈旧的家具,带着微笑。晚上抱着沙发上的柔软的坐垫看租来的韩剧,在冷夜中拥抱凄美的画面,一直哭,哭到天亮。

  他回来到时候我通常已经先睡了。醒来后凝望他日渐苍白的宁静的面容。

  “有个朋友介绍我去一家不错的酒吧跳街舞。”一天我对他说。

  他陪我去了。

  昏暗中间断闪烁的灯光。刺耳的乐器摩擦出的机械的声响。烟雾缭绕中男人模糊的眼神。

  我和她们一样在舞台上露出谄媚的笑容,台下不同的男人用堆砌的虚伪回应着。像一个可笑的游戏。

  忽然身体一瞬间的不平衡让我在僵硬中跌落在冰冷的地面。一个男人把烟头扔在了我的眼前。麻木中我用廉价的笑容机械的回应,台下时不时传来的嘘声催化我脆弱的神经,身体在疲惫与激烈中永不停息。他在台下喝完那杯葡萄色的红酒,并没有上台阻止我的任何一个动作。

  这样,我完成了在这家酒吧里的完美的试演。

  房间里弥漫他体内散发出甘甜的烟草清香,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无助的,生活会让我们腐败。他的味道,我透明的气息……生活在隔阂中变质,下一秒就会衰败。

  “难道这是你希望得到的?”他替我包扎红肿的脚踝。

  然后紧紧到抱住我。

  他不再允许我接这样的工作,对我原来班上的每一个姐妹都冷言以对。

  因过度的疲惫他的身体越来越差,漆黑的双眸微泛被侵蚀的紫色。我在静谧的黄昏凝望他沉静而苍白的面容。

  我开始跟他吵架。不停的吵。然后找尽搬离这间昂贵的公寓的借口。

  不再依靠他。我回到那间酒吧,看到酒吧老板诡秘的笑颜,扫过台下不同男人淡漠模糊的眼神。没有他。不会有他。

  其实我早已在温柔中腐败。

  三个月我在他实习的外商公司找到了他。这段时间我换过无数家不同的酒吧,最后终于疲惫。

  凝望干涸地面上在倾斜中他向我投来的宁静而扭曲的阴影,有一点失神。

  “我无处可去。”干裂了一个早晨的嘴唇终于被赋予活动的权利。

  他背着阳光,我正对着他。在莫名中我感到体内有某种久违的痛楚夹杂着一丝被稀释的空洞。

  他没有言语。

  因药水的腐蚀沉没于干燥中的散碎的红发,像臣服于艳阳中枯萎的甘草,半掩我略带血色半睁的目瞳。看不清他的脸。

  因为他背着阳光。

  他打了我。又是沉默。腥热咸涩的月体在唇边隐忍与流动,身体此时像是一副敏感而陌生的背景,在麻木中疼痛,在疼痛中快乐。

  “告诉我,你也会感觉疼。”他走过来扶摸我苍白的脸颊,温柔而冷漠。

  他开始吻我。一遍又一遍。唇边腥热咸涩的血染红了他久违了的冰冷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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