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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EAK DOWN毁灭
2016-08-16 10:44:03 来源: 秋雁女性网
当我决定要飞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翅膀。小猫受伤的时候会用舌轻轻地舔舔伤口,然后用无辜的表情乞求怜悯;麻雀受伤的时候会不停地抖动
 

  当我决定要飞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翅膀。

  小猫受伤的时候会用舌轻轻地舔舔伤口,然后用无辜的表情乞求怜悯;麻雀受伤的时候会不停地抖动翅膀,然后发出一阵刺耳的哀鸣来发泄情绪。

  小时侯的我受伤时会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妈妈,然后不慌不忙地等待那双温暖的大手,而现在,我会一动不动地静静地看着淌血的伤口从湿润到干合,然后沐浴在阴冷的雨水中等待毁灭。

  其实并不讨厌物理课,即使那个头发杂乱的中年老头经常对我保持一种刻薄而厌恶的语气,“你除了会摆弄几下你的画笔还真是一无是处!”

  在同学见怪不怪的目光中,老师边叹气边机械性地没收了我的画笔和那张还没上色的铅笔稿。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下课以后就会自动把属于我的东西还给我。在私立学校,和学生对着干的老师的唯一下场就是走人。

  今天又下雨了,这使得充斥着刺鼻汽油味的柏青路面上有一种洁净的清新感,听说在深秋时分沐浴在细雨中可以召唤沉睡在体内的守护灵,而我却希望这刺骨的冷雨能够毁灭它的灵魂。

  现在的我,不需要任何人守护。

  不想回家,那栋全班同学为之羡慕的三层楼英式别墅,不愿见到独自陪伴了我12年的母亲如今虚伪而令人恶心的笑容,那个比她大了整整13岁的男人,现在也在家中吧……

  父亲的容貌早已模糊不清,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告诉我父亲被妖怪抓走了,后来我知道他因心脏病而死,住在隔壁的那位古稀老婆婆每次提及父亲,都会流着眼泪不停地感慨他真是个好人。

  儿时的路朴实而平坦,一天几块钱的零花钱,和朋友兴致勃勃地商量去大减价的商店购物的快乐时光,那条每日必经的狭窄陋巷,邻街那只见到我就活蹦乱跳的无家可归的小狗……

  这一切在一年前忽然改变了。

  母亲不再为了一个月六百块的微薄收入而日夜奔波,脸上常见的汗水变成了浓厚的脂粉,从前粗糙而厚实的双手被名贵的金属装饰得光彩照人。人人都说母亲是个标致的美人,是啊,只要她嘴角微扬露出迷人的笑容,那个男人就会毫不犹豫地献上一堆价值连城的废纸吧……

  不止一次在不同场合见到那个男人和不同的女人在一起,而当我第一次含着眼泪要求母亲和他分手时,她居然面无表情地对我说他在外面怎么样都无所谓只要在名分上有个保证就行。因为名分就代表名正言顺,这样那个男人所拥有的一切她都有份,而母亲正是那个男人掩人耳目的完美工具。

  他们这就叫做各有所需吧。

  我并不需要一丝庆幸。

  曾经想过永远离开那个越来越陌生的母亲,然而她总能在我下定决心离开的时候用那一句“我离开你真的活不下去。”和她那让我无比痛苦的泪水迫使我改变主意。

  也许离开了母亲我也无法活下去。

  还记得第一次和那个男人见面的时候,母亲在我的哭闹声中推掉我的约会,逼我穿上一件新买的名牌套装,将我带到一家让我大开眼界的四星级饭店。

  那个男人戴者眼镜,略显消瘦,我用不屑的目光打量他的黑色西装和他那让我感到有一丝好奇的脸,走近他时,我感到一股停留在我身上的,令人无比厌恶的视线。

  “这就是你女儿啊,和你一样让人赏心悦目。”

  然后我看到母亲一脸堆笑地向他介绍我的兴趣和爱好。

  忽然间那个男人拍拍我的肩膀小声对我说:“就是太瘦了啊……”

  我没有抬头看他,但我知道瞬间我有一股想要把我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翻过来的冲动,那个时候我也许什么也没想。

  “你以为这是在歌舞厅选小姐啊。”我没有抬头,用平静而清晰的声音应道,我还记得当时瞬间凝固的空气和母亲无比惊愕的表情。

  当然我也因此付出了应有的代价,那就是母亲自我出生以来送给我的第一记耳光。

  最后我看到那个男人无耻地笑了。

  人类的眼泪是无色的,因为他们的心灵善良而纯洁。

  恶魔的眼泪是黑色的,因为他们的心灵黑暗而邪恶。

  我想我的眼泪应该是淡紫色的,因为我的心灵并不属于我自己,它就像窗前那盆在冰冷的雨水中不停摇曳的紫丁香。

  这次的家长会母亲让那个男人走进了我的学校。

  这个坐在我身边冒充我亲人的混蛋,居然用他的“风度翩翩”使在场大部分老师和同学对他印象颇佳,我的好朋友甚至还递了张纸条,上面写着:“第一次见你的父亲,感觉好有内涵。”

  我终于又做出了惊人之举,那就是在老师点名的时候指着那个男人对在场每一个人说:“我不认识这个人。”

  那个男人最终也无法保持他的“风度”而愤然离席。

  我满足地笑了。

  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回到家中等待我的并不是母亲的怒斥,我看到屋内一片狼籍,母亲坐在角落里不停的哭泣,客厅里还有那个男人没吸完的烟卷,而躺在地上的破碎的水杯和花瓶告诉了我那个无耻的男人把对我的怨恨全部加到了母亲身上。

  “求你了!去给他道个歉吧!”母亲忽然拉住我,发狂似的用他那沙哑的声音不住地央求,我一动也不动,而母亲清楚地知道我不会跟那个男人说一句话。

  “就为了我不行吗?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给他道个歉吧……”母亲渐渐没有了声音,她似乎正处于崩溃的边缘,而那支撑她脆弱的生命的细线已经被我亲手斩断。

  还记得小时候我大哭的时候,母亲就会用她那温暖的双臂紧紧地拥抱我,那样我就不会再哭了。

  我受伤时有母亲守护,而母亲受伤时却没有任何人来守护。

  所以,这次我紧紧地抱住了母亲。

  “别担心,我这就去向他道歉……”

  真的,并不是不想飞翔。

  因为我没有翅膀,而那天空太高了。

  多少冷雨也下下来,并不是故意要拧立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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