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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梦
2016-08-21 09:19:43 来源: 秋雁女性网
风卷起湿热的气息,掠过湖面,粼粼的波光破碎了山林的倒影。一叶蚱蜢舟摇摆而过,舟上乘着的是个剃度的僧人。僧人安静看着远近伏卧的葱翠山
 

  风卷起湿热的气息,掠过湖面,粼粼的波光破碎了山林的倒影。一叶蚱蜢舟摇摆而过,舟上乘着的是个剃度的僧人。僧人安静看着远近伏卧的葱翠山林,蚱蜢舟随风而荡,顺水流走,飘过了嶙峋的山石,僧人面前的天空豁然开朗,金橙色的夕阳被晚霞簇拥着,缓慢西斜。以夕阳和晚霞为背景的美丽图画上添加了一行白鹭,鸟儿的鸣叫带来的生机是乘舟的僧人无法相信的。僧人站在舟上举目循着鸟鸣远远去望,直到目中只剩下一个个黑点为止。“百官此时知何处,惟有群鸟早晚朝”僧人从薄瘦的嘴唇中吐出两句诗后,怅然的笑了。

  七年前,僧人以皇太孙的身份出席一次中秋的宫廷聚会。僧人现在依然记得祖父的形貌,那是一个单用身体散发的气息就可以杀死敌人的强者,宽大的脸庞,短胡须修理得非常整齐,眼圈旁是由于肌肉松弛形成的眼袋,白色的鬓毛略为后扬,总之祖父给僧人的感觉就如同是一尊神佛。那时在场的很多人都借月为诗在祖父面前表现着。僧人却不喜欢那种浮华的喧嚣,“虽然隐落江湖里,也有清光照九洲”僧人咏月的诗成为了当时最差的。

  火热的夕阳并没有完全沉没,一弯钩月已挂上天边,同样昭示着夜将到来的,还有舒爽的徐徐凉风,此时的风似乎冷却了蚱蜢舟上僧人意识,僧人清淡的笑容浮现在面孔上。“为什么祖父会让自己登上大宝呢?”僧人问向自己。“朕死之后,由你继位,改元建文”僧人企图从祖父弥留时对自己说的话中寻找答案。“朕还有一件事物留给你了,朕把它藏在奉先殿中,如果你有了危难就将它取出来”。僧人托起挂在胸口的佛珠,平凡的木质珠粒中有数颗呈暗红色,或许是被血渍浸透的吧。“这就是祖父留个我的东西吗?”僧人自言自语的说着。

  佛珠将僧人带向另一空间,数万人悲惨的哭喊让整个京城为之抖动,似乎天空将要跨下来,大地也将会裂开。祖父用因为老迈而盈满泪水的眼睛,看着摆放在面前写着人名的名单,然后用毛笔轻轻的点上朱墨随手一挥,便就有数百条乃至数千数万条性命终结了。“难道祖父是在忏悔吗?”僧人在心中说道“让一个柔弱好文的人来继承皇帝,就会避免从演自己所犯的错事”。“不对,那不是忏悔,那只是祖父存心将根本该由他自己承担的事情寄托在了我的身上,要不他怎么会留下佛珠呢?”。僧人笑了起来“他知道我做不好皇帝,却还是将皇位强行推给了我”。

  天已经黑了下来,星月的光辉纷纷以天空为舞台表现着,难道一颗星真的就是一个人吗?谁都想闪烁刺眼的光辉,谁都想成为最明亮的星星,或许只是一个梦吧。僧人的面前出现了自己的叔父,不论从样貌还是身体都酷似祖父的人。想起叔父的僧人同时还想起了表兄高煦。曹植的七步诗被僧人默诵着“谁知道在自己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事呢?一定还会有吧”。

  “真后悔呀”僧人说道“早知道,就把王位让出来”。对于僧人来说,三年的帝王生活只是一个懵懂青年的游戏而已“把王位让出来就不会再死那么多的人了,我当时在想什么呢?还是什么都没想?我根本就是个傻瓜”。僧人摘下玄挂在颈上的佛珠,抛入水中,佛珠击炸了月影,清光随波纹流散开去,荡漾在逐渐深黯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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