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喜欢一个有一条臭水的地方？大概我是长在这里的缘故，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名字，打小我就叫它河，一条河。这是条北方的河，没有办法，水多的时候它就深一点，水少的时候，它就浅一点，这样全得看老天爷，我对此却总有种厌恶的看法：这条河不够种，流的总是不死不活，靠的施舍过，其实这是我在受了几年义务教育之后的想法，那个年龄，是被冠了顶叛逆的帽子的，我就是这样，一边无缘无故的讨厌着这条河，一边不分白天黑夜的往它身边跑，黑褐色的河水流动的时候，我会想，你们到底要到那里去呢？河水流着，臭着，不理我。

　　就像现在一样，没有人来回答我的问题，尽管我已经很聪明的把提问对象换做了可以用语言交流的人，但他还是不回答我，至少我不认为这是个回答，我坐在窗台上，问周军，你到底要去哪里呢？他朝着我嚷嚷：你有完没完了，不是跟你说过吗？女人就是事多，我告诉你，大老爷们儿的事你最好少插嘴。

　　他把衣服搭在背上，走的时候从我一摔门：今晚上你给我留着门。

　　我冲的他消失的方向发愣：，滚你的，最好别回来了这样的念头我已经有了大概半年了，自从他认识了什么ｃｅｏ之类的把活给辞了以后，我在某一天开始偷偷的收拾我自己的行李，它就藏在壁橱的角落里，周军一年到头不会开一下它的门，我把它藏在那里很安全，我在这个发霉的小房间里已经待够了，我想我不走的原因就是我还在等，等一个时间的到来，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先，我离开，然后再开始。

　　这几天我的梦里都是那条河，我在水边玩，模模糊糊一片浑浊，但很高兴，很久没有笑过了，有一个小男孩和我一起玩，我们彼此湿淋淋，大笑。

　　临走的时候，他对我说：明天我还来跟你玩我却在这句话的刺激下一下子长大，最好别来了我吐出的就是这样一句让自己也觉得莫名但合理的话。

　　梦醒了。

　　１５岁的时候我什么玩具也没有，隔壁的＃有只巨大的绒毛兔子，我很喜欢，并从次由爱升恨，我想尽了一切办法要得到它，并且设计了无数种方案，但在我还没有来的及实施一切的时候，＃搬家了，他把那只我爱的发疯的兔子当着我的面扔进了垃圾箱里，我的心在这巨大的冲击下几乎停止了跳动，车开走了，我也已经在河边了，那只兔子，我看都不看一眼了，在我的心里一簇火苗越烧越旺起来，为了这件事我鄙夷了自己长达半年，尽管我没有错，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值得珍惜的我发誓我的所爱不为人知。

　　这些应该是回忆了吧，没有对任何人讲过，想想吧，我还记的什么，一只白色的鹅？它的死法很奇特，脖子落在地上了还在温顺的拍打翅膀，像每次它的主人过来喂食一样。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就是一只鹅，哪一天周军不想给我喂食了，就一刀把我的脖子砍断，我在３岁的年纪遭遇了第一次死亡，回家哭了一个月。那是我唯一的朋友。哈哈，在我第一次流产的时候，也只是掉了几滴眼泪，心安理得的很，你来了妈妈就不能活了，何况我根本也没有意愿做妈妈。

　　倒是周军哭的挺厉害，他说什么，他会对我好的？照顾我一辈子？想起来就滑稽，我早就有这样的预感，他不会说到做到的，我一直奇怪自己为什么，明明知道还不愿意提早离开？这很难有答案了，因为我就是为了自己活着，时间走了，带走一切，我说了，没有什么值得珍惜的，既然到处都一样，我就还是呆在这个现在仍然为了我负疚的男人身边舒服一阵子好了，小的记忆巴不的从来一遍，长大了却拼命的要去忘记。

　　要忘的东西太多，我都快不认识自己了，忘也忘不了的东西也太多，他们阴魂不散的跟着我，把我训练的麻木，这些东西大概会跟着我一生了，像那条臭河。

　　我还记得＊＊，＊＊的小店在河边，很好找，一块破板子，上面写了几个字，我知道那是什么字，所有经过的人也都知道那是什么字，不过在我们的眼中那是不同的。我也不知道几个字在一个１５岁女孩的眼里有什么样的魔力，事实上，他真的有魔力，从我看见的一刻开始，我就费了大劲的琢磨他们。＊＊像任何一个小混混一样的在里面蹲着，抽烟，他抽烟，他还有一个奶奶，他们家里就这２个人了，我喜欢的事情就是在他的小店里，买一瓶汽水，吃一包话梅。度过一个下午，一个上午，然后用掉一个晚上来回忆。＊＊的父母在一次意外里死去，他没有太多的舒服，束缚，不想上学就不上了，人总是要死的，这一秒。下一秒，他笑。

　　河边的房子很多就要拆掉了，包括＊＊的小店，有人告诉我他和他的奶奶准备南下，我开始紧张。

　　＊＊会讲英语，我们这个城市还算的上一个比较著名的旅游城市，那些想要寻找真正的中国的老外就会来这里玩。

　　＊＊告诉我，来这里的都是荷兰人，欧洲人不认为北京这样的城市能代表中国，在北京他们不觉得是旅游。我很佩服＊＊，因为他总是懂的比我多，在我眼里他是个很伟大的人，学校里总有人会找我的麻烦，＊＊总会安慰我，明天我去吓唬他们。

　　虽然他一次也没有去过，我倒是很情愿的想象一个小混混模样的来为我打抱不平的惊人场面，我在课上不断的走神，结果连老师都开始找我的麻烦了。

　　＊＊没有问题的，他会找到一个很好的工作，不会继续开一个小店。我还记得，我的初吻就是这个小子拿去的，很美啊。

　　臭河开始被整治了，我在１７岁的时候离开了那里，回来再看的时候都已经变了样子，水不算太臭了，人都没有了，水变浅了，我对一切也不再有印象了。

　　我想要离开。

　　２０岁的时候我第一次又梦见了臭河，它在我的梦里来来回回，水里全是＊＊的脸，我想他在向我告别，或者在叫我去找他，我猜不出来。

　　累，有趣的累。

　　这么看来我是发育很迟缓的孩子，１５岁了，拥有着极为贫瘠的爱情，我想＊＊，我忘了＊＊，我又想起他来，时隔５年。＊＊年的时候我出了趟国，在我出去又回来以后，情况又有了变化，我想学着＊＊的样子讲一口流利的英语，怎奈我上学的那届人数太多，我的学习时间又都为发呆占去，所以，我就懒的争，挑了个小的，自得其乐。然后我去了那个国家，才知道自己学的有多菜。

　　我这样说的时候，＾＾很不仔细的听，他才不在乎我是谁呢了，他只爱自己，他的骄傲让我一下紫就爱上了他。为什么，他不爱我，和其他人一样的不爱我，但他的不爱很神奇，实际上我们的关系也很神奇一个漆黑的夜晚，他把我带到了一个没有房顶的房子里，抬头可以看见天，在我抬头的时候，他过来吻我，他摘掉了眼镜，把它甩的远远，我被这个动作吓了一跳，然后，他的牙就很狠的撞在我的牙上，然后我们在校园不同的地方做一些有伤风化的动作，这些直接导致我毕业的最后一年最忙，因为大小的补考。

　　＾＾喜欢我的脖子，他会很温柔的说，我不会给你弄上印子的。

　　我就傻傻的坐在他的腿上给他咬个遍。

　　我在最后还是没有拿到毕业证，因为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被纠察给逮了，＾＾那天拿了个什么奖，很高兴，他把我叫出来，然后就把我给掀翻在操场中心了，晚上，我们都穿了黑色，谁能看见？＾＾说，实际上倒是我们看不见别人，他的头还埋在我胸前的时候，一束手电照了过来。

　　操场上都是水，刚刚喷完，记得以前我们在一起亲热的时候，＾＾就问我：如果被抓到，该怎么办？如果他自己逃掉，我会怎么办？当时有些寒心了，没想到不幸言中。

　　去了上海，发现不爱了居然就是一瞬的事，我在我们城市的街道上还可以看到＾＾，他很瘦。

　　去上海，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一个排外的城市，我不喜欢。

　　遇到周军，我这辈子最没创意的事就是第一次给了他。

　　不多说了，我去看了苏州河，看了牡丹和马达的地方。这也是一条臭水，我在水边来来回回，想着我的臭水，臭河，这是他们的小名，我喜欢的时候就叫一叫，这里让我想念，让我有好感，于是就多留了几天。

　　我在河边的小店寻找，我还固执的以为＊＊会在这里的什么地方，水啊水，我那么喜欢你，在你的身旁，为什么你总是指给我错误的路啊？我和周军一起了，在他的浴室里洗澡，结果顺应天意，很疼，周军很高兴，这年头找个处女不容易，像是中了奖。

　　于是我们不断的在一个狭小的浴室里鸳鸯浴，周军坚持不要任何阻碍物体，终于我就去流产了。

　　为了付房租，我就在一个国营的单位干临时，每个月能拿到一笔钱，不可能饿死。

　　周军就很奇怪，他也有工作，属于知识分子范畴的，写字的。编故事编的神经了。在家里摆一部电脑，敲打着就算有钱了。他很愿意我看他的电脑，总是把文章藏在一个很难找的位置，还加了密码。

　　他没有见过我的大学毕业证，对我的能力很是怀疑。

　　但他见过我的护照，对我有多少钱也表示了坚定的深信不疑。

　　但他不知道我手里还有什么证书，所以我很顺利的解了码，看了他的小说，文字，还悄悄的删了大段的废话，他很生气，以为是电脑的问题，我想有一天他就知道是我了，应该是相当的恨我，但表面上还是对我相当客气。

　　至少在床上是。

　　我开始在电脑上不断的写信。生活的主要快乐就是看当天的报纸，在上面寻找一些奇闻逸事，或者上街，周军和我上街的次数很少，在这个南方繁荣的城市，我的快乐几乎和物质脱节了。

　　忘了说周军也是个北方人，他在很小的时候去过我的城市，他去看过我的臭水，因为，很简单，那里有一个摩托越野俱乐部。

　　他是个男孩。

　　有时候我也想：是不是这样我才爱他的，或者我根本不爱他，这是水的又一个玩笑。

　　直到有一天，我开了他的电脑，发现他把我和他一起的情节写的委琐不堪，我成了一个叫亲亲的鸡婆。才知道他爱我有多深？关了电脑，开始收拾自己的小包包。

　　我就开始等待机会，离开周军，离开这臭水给安排的爱情，我从来没有想过结婚，和一个男人结婚，就算我爱他，但是下一秒呢，下下秒呢，不爱了？他不爱我了？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值得珍惜的，我在少女时代就懂的真理里，绕来绕去，想证明自己的错误，结果还是证明了自己的对，这是什么逻辑。

　　我买了张票去北京。在周军摔门出去后我拿了包离开。

　　司机开的很快，他有一嘴的黄牙，向我笑，他说：小姐是北方人那小姐的城市好不好啊，有没有上海好啊小姐做什么的？这里拐弯好不拉？你坐稳拉你看我们这里怎么样啊？他看我的眼光越来越近，近的闻的到一股精液味道，也难怪，苏州跑上海，手里却攥了张北京的票，大半夜分明有毛病，没人这样浪费钱我就是想再看我的臭水，怎么的？可惜这个胖子不懂。

　　准确的说，是我们撞了前面的车子，在胖子把手放在我的大腿上的时候，我很狠给了他一下。

　　我不用再见周军了，也不用去找臭水了，我的头受了严重的震荡，味觉嗅觉都消失了。

　　我也记不起自己是谁了，实际上，这些名字都是我瞎编的，只有一点点记忆存在我的脑海里，我就把他们写了下来，这里的名字也许只是一个人，这里的事件也许根本不是我自己的经历，我在整理自己东西的时候看见一张照片，一个女孩在一个破烂的小店前微笑，店里的一个少年望着她，他们都给拍了下来。

　　这是我的照片，没错的。

　　文章来源：秋雁文学社区 文/vaness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