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设谢老二没有遇见萧美眉,他们还会不会在一起?”
这个问题已经问了三百遍,加上这一次就是三百零一遍,我还是整不出一个令她满意的答案。于是她重复前三百遍的动作,揪住我的耳朵,罚我跪在搓衣板上。
最近她越来越频繁地使用这个女人气息极重的玩意儿惩罚我,以前她都用的是木炭渣子。那东西一点儿用没有。我只要膝盖上稍微用点劲儿,它就变成了做黑颜料的好原料。但是她发现这一点之后,很迅速地采取了针对性措施。搓衣板太显眼了,我不能明目张胆地把这么大一块木板搞断,这可是在她的眼皮底下。我也不能用内力把它变酥软,因为她经常使用这板儿洗她那几件从波斯捎回来的带蕾丝的小衣。她从不让下人洗这几件。说真的,她穿上这东西着实勾人上火。
我就是谢老二。那个虐待狂就是我老婆萧美眉。以前我不叫谢老二。从前我是一个道士,一个很守清规的道士。但我的清修没能坚持到最后,因为我被一个女人勾引了。这个女人就是萧美眉。
当时按照她自己的说法,她只是想玩儿完我就算,但是从此她就没有离开。她说这话的时候斜着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我,顺便还伸手掐一下我的胳膊或者大腿什么的,很有些淫贱骚包的样子。我在武当的道号叫无尘,就是“出离无拘碍,飘然逸俗尘”的意思。这是掌门师父太阴真人给我取的,很拽。但是我没能飘逸出尘。女人是祸水。这句话没错。如果不是她,我肯定已经修炼成仙,至少也是一个半仙。我一直觉得很对不起师父。他对我的期望值一直很高。当时我二十二岁青春勃发。随着青春而勃发的还有额头正中一颗实在憋不住了爆裂开来的青春痘儿。道士的功课就是修身养性。所以我修炼得皮肤光滑眉清目秀外加青春期滞后,这要归功于师父每天早晨都要检查我们的裤衩儿是否留下有损清规的污迹。
“你有难了哦道长。”我第一次碰见萧美眉的时候,她郑重其事地对我说。确切地说是她碰见了我。天气太热。我年轻,血气方刚,火重。我正脱得剩下一条小裤衩儿躺在马尾松林里的大青石上午睡,突然之间她就站在我的面前。她的表情很严肃,但是她说话的声音却很嗲。我记得观里曾经吃过几回糯米饭团儿,跟她的声音一样粘粘乎乎的。味道还不错。
我明白我是有难了。我也见过很多的善男很多的信女,相对善男来说我对信女的关注要多些。萧美眉很明显地不是一个信女。信女都是低眉顺眼羞羞答答的样子而她面如桃花粉颊含春低胸薄衫透明度很高虽然面部严肃但是长睫毛一扑一闪让我想起轻佻二字。
我下意识地捂住我赤裸的上身。现在这个状态我发现我的危险系数太大:“我有什么难?”
“你的难就是遇见了我。”她乐呵呵地说仿佛一只母鸡刚下了一个双黄蛋。然后她把脸凑过来亲我。
我迅速地施展出师门绝技“虎爪绝户手”向她的腰间捏去。考虑到她是女人,我只用了两分力并且没有攻击她的穴道。后来我仔细回忆这个过程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我绝对不该用攻击下盘的招数而应该使用简单凌厉的“花开并蒂”直接给她两个大嘴巴。就是这个错误彻底毁了我二十二年的清修。
一捏她就倒下。其实她在我刚刚碰到她的腰的时候就主动倒下来了。要脱离我这招的势力范围的唯一办法就是向前俯跌。事实证明萧美眉是一个真正的武林高手。而就在我大吃一惊的时候她已经施展了她的绝技。
“金蛇缠丝手。”她嘻嘻笑着,左手绕过我的脖子按住背心的陶道穴,右手抱住我的腰按在我的脊中穴上。“帅哥现在你是我的了。”她快活地张开小嘴儿,吐气如兰。我记得她的森森白牙发出热情的寒光,好象一条大鲨鱼。不过这是一条美丽的母鲨。她的腰身很细,皮肤很滑,还有,我的身体很烫,很烫,很烫……
这是一个冷酷的夏天。我,无尘,武当派最年轻最英俊最有发展潜力的优秀道人,被一个性饥渴的美丽女人夺走了宝贵的贞操。
我没有后悔。事实上接下来是我主动要求她重复重复再重复了她对我犯下的滔天罪行。我很痛心地发现原来我很喜欢这样的罪恶。但是我仍然气喘吁吁地问她:“为什么你不早些遇见我呢?”
这个愚蠢的问题成了我以后被虐待的祸根之一。我们正式生活在一起之后她有事没事就问我这个问题:“假如谢老二没有遇见萧美眉,他们还会不会在一起?”女人就是这么无聊。
“我要跟你在一起。”
“那不行。再怎么说我也是个道士。哪有带着女人修炼的道士?”
“我靠!清规都破了你还当个鸟道啊。还俗吧亲爱的。”
“让我想想……恩……这也未尝不是个好办法。”
我去跟师父告罪辞行。太阴真人问我为什么。师父对我一直很好很慈祥,所以我认为应该禀报。我说我认识了一个女人她的名字叫萧美眉我要跟她一起生活就当不了道士了我要还俗请师父成全。
师父咂了咂嘴:“萧美眉?最近江湖上那个叫‘迷死人的纤腰’的狐狸精不就是叫萧美眉么?她可是人尽可夫的女流氓啊。你怎么会认识她?你怎么认识她的?她对你干了什么?你对她干了什么?怎么干的?在哪里干的?时间?地点?有没有旁证?……”
师父问得很详细具体,并且要求我说出所有的细节不许遗漏。我知道师父是为我好所以我说得仔仔细细包括过程中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甚至包括我的心理活动。师父一边听一边咂着嘴。师父咂嘴的声音很大。我看见他嘴里亮晶晶的口涎四处飞溅仿佛天花乱坠。
“你不能还俗。不能还俗。”末了师父喘了一口长气粗声粗气地说。
“那可不行。我已经答应美眉了。说什么我也得还俗。我退教。我自动离职不干道士总行了吧。”
“你休想!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已经犯了色戒,你还想跟一个江湖女流氓厮混,你这不是丢俺们武当派的脸面么?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那你开除我好了,这样对武当的名声就没损害了。我背这个坏名声。”
“没门儿。就不让你还俗。就得让你在武当闭门思过。”
“妈的老杂毛,这不行那不行你到底想干什么?”
“嘿,小子,犯横是不是?看剑!”
我当然打不赢师父。师父的武当童子功炉火纯青,而我本来就功力不足况且不久之前才被废掉。但我年轻。我的腿脚比他利索比他跑得快所以我采取了打不赢就跑的战术成功地逃离武当山。感谢同门师兄弟没有为难我否则我就是插上浑身羽毛也飞不出武当的大殿。
后来我终于意识到师父一定要跟我打架主要是因为嫉妒。嫉妒常常毫无理由地谋杀任何情谊虽然他曾经那样地关怀我爱护我象亲爹一样。你可以想象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憋屈了一辈子的情欲一旦转化为怒火爆发起来有多么巨大而变态的力量。即使这样我对他也没有任何怨恨。我感谢师父逼迫我跟他干仗。因为从此获得幸运和幸福的是我而他还得憋屈下去并且很可能因为我极端具体的陈诉而浮想联翩坏了修行。打那时候起萧美眉就腻在我身边再也没有离开。女人喜欢为自己不顾一切的男人。
江湖上称这一事件为“武当风流案”。沸沸扬扬的传说和快讯充斥着江湖的每一条消息渠道。每一个传说都充满色情的味道。我的名字成为淫贼的代名词其实我才是被淫贼淫了的那个受害者。但是我和她都来不及理会这一切。逃离武当之后我们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了堕落的生活。除了逃亡,我们剩下的事儿就是急急忙忙地为对方宽衣解带。
“你爱我么?”
“我爱你。”
“为什么?”
“我不知道。你爱我么?”
“我爱你。”
“为什么?”
“我不知道。”
这是我们每次赤裸相对的前戏。有时是她先开始提问有时候是我但结果永远没有答案。我很庆幸我们都不知道答案,这样我们可以贴得更紧凑更融洽更加密不可分。
最终我们在一个叫渝州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很久以后这个地方更名为重庆。这里以盛产美女和火锅出名。我们几乎同时喜欢上这个城市。我既喜欢养眼的美女也喜欢辛辣的火锅----那种火辣的感觉和我年轻的血液有似是而非的相通。而萧美眉爱上了一件事,她开始干涉我的视线走向并且无休止地和每一个美女比美,最糟糕的是慢慢由此衍生出那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假如谢老二没有遇见萧美眉,他们还会不会在一起?”
女人总在不自信的心态中才会对自己最初的选择产生怀疑。萧美眉问这个问题时的表情就象第一次遇见我的时候那么严肃那么郑重其事。我知道最好的答案就是没有答案。于是我回答:“我不知道。”
她揪住我的耳朵,恶狠狠地说:“去,给我跪到木炭上去。”
我喜滋滋地铺好木炭,潜运内力跪在上面。木炭慢慢酥软。萧美眉开始穿上刚刚才从波斯捎来的带蕾丝的小衣对着镜子搔首弄姿。她的腰身很细不愧叫做“迷死人的纤腰”。她的皮肤很白很滑腻。我感觉我的身体开始发烫。很烫,很烫,很烫。
她慢慢地转过身来,绝技“金蛇缠丝手”又绕在我的脖子和腰上。她在我的耳边用那种熟悉的糯米饭团儿一样粘粘乎乎的声音问:“你爱我吗?”
文章来源:秋雁文学社区 文/十一只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