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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舞黛岚
2016-09-21 08:41:15 来源: 秋雁女性网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穿着咖啡色的长袜,黑色的一步裙,咖啡色和黑色相间的条纹毛衣,没有口红和眼影,素面朝天,照理说,我是不该注意到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穿着咖啡色的长袜,黑色的一步裙,咖啡色和黑色相间的条纹毛衣,没有口红和眼影,素面朝天,照理说,我是不该注意到她的,可是她偏偏就是将我笼罩在她的柔和的光芒之中,我低下头,便看到了她的皮鞋。

  一双小巧的皮鞋,很小,平跟,很秀气,银灰色,看上去很柔和,也很出挑,她毫无炫耀之意,却似乎一直在提醒周围的人,她的脚和鞋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组合。

  她突然径直向我走来,我有些猝不及防,就呆呆地直看着她走过来,她说:“不好意思,请问人事处怎么走?”声音很低,有些沙,但再一次用声波将我笼罩。

  我指了指人事处:“在那儿。”

  她回头看了一眼,点点头说:“谢谢。”不等我再有反应,便转身走了。

  就像她走过来的时候一样,我又呆呆地看着她离去,一切发生地那么突然,毫无预兆,也不知何时结束。

  晚上下班回到家,先打开电脑,半年前认识了一个小姑娘,名字叫莫舞,说话从没正经的,但就是能扯住别人的心,跟她胡闹下去。

  刚进聊天室,就看到她在大叫我的名字,然后说:“今天我遇见一个小帅哥,除了看上去有点憨,别的都不错。”

  我微笑着说:“心动了?很正常,春天到了。”

  她嘟囔着说:“你真坏!”

  不知道她噘嘴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应该是很可爱的。

  她突然不等我回答,马上又打出一行字:“你是我的网的全部,我却只是你的网的一小部分。”

  我皱了皱眉,刚想打字,可又不等我回话,她突然退出了聊天室。

  女孩子的心思真奇怪。

  关电脑之前,给她发了封mail,女孩子是需要哄一哄的。

  过了半个月,一个中午,她突然又出现了,依旧是银灰色的小皮鞋。

  走路时没有一点声音,不给人让路。

  神情很冷漠,找不到目光的最终落点。

  我无法评断她的相貌,看惯了浓妆艳抹,失去了对自然的评判标准。

  她走过我身边的时候,突然抬头对我露齿一笑。

  有一颗小虎牙,非常可爱。可是闭上嘴的时候,却是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

  这一回,我提早作了准备,我说:“要我带你去餐厅吗?”

  她认真地想了一下,说:“不乐,谢谢。”很干净的嗓子。

  如此干脆的拒绝居然令我如释重负。

  我说:“那只好再见了。”

  她摆了摆手:“再见。”说完,毫不拖泥带水地走了。

  我目送她在楼梯上消失,独自往餐厅走。

  我刚在餐厅里坐下,便见到她和总裁面对面坐在我的前面。

  总裁看到我,冲我微笑着一点头。

  她也转过身来,冲我微笑着一点头。

  她笑的时候,眼睛眯了起来,像一只猫,看到了她的猎物。

  莫舞从来不会生气,但很会吃醋,她只许我和她一个人讲话,幸好我知道她比我小很多,我知道她还是个孩子。

  我微笑着说:“你很任性。”

  她说:“还可以啦。”

  我说:“你准备什么时候长大?”

  她说:“我不要长大,我已经决定了,爸妈一死,我就自杀。”

  我说:“你还小,这些事情以后再想。”

  过了一会儿,她才说:“其实,我知道,我已经不小了。”

  现在,我天天都可以看见她,她有很多双皮鞋,不只是银灰色的。

  有时,她会一个礼拜都穿同色调的衣服和同一双皮鞋。

  有时,她在8小时内换了三套衣服,三双皮鞋。

  我们见面从不说话,顶多笑一笑。

  我是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而闭嘴的,她呢?

  日子每天都是一个样,早上7点半起床,9点到公司,下午5点下班,每天11点睡觉。

  我的生活很有规律。

  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自从半夜2点的一个电话将我吵醒后,我再也别想在两点之前睡着。

  那个电话是她打来的。

  她说:“你睡了吗?”

  我说:“是的。”

  她“哦”了一声,我刚想说没关系时,她突然说:“那起来吧,不要睡了,陪我聊会儿。”

  我说:“好。”

  她问我:“你知道我是谁?”

  我说:“知道。”

  她说:“想知道我为什么打电话给你吗?”

  我说:“当然。”

  她说:“因为我喘不过气来,快要憋死了。”

  第二天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和一大群女同事在一起聊天,笑得很明亮,年轻的肌肤绷得紧紧的,没有一丝皱纹,连笑纹也没有,我看到她的眼睛睁得圆圆的,没有黑眼圈,很好奇很可爱的样子。

  如此一个开朗的人,怎么会喘不过气?

  晚上两点,她又打电话过来,话很多,都是短句。

  我怀疑她是读海明威长大的。

  我不记得我有对她讲话,电话便挂断了。

  次日见到她,依旧精神奕奕。走路从不给人让路。

  她每天都会打电话过来,一个人在那里讲话,我根本插不进去。

  我开始吃不准打电话的对象,因为我永远也看不出她的忧郁。

  我总是忍不住要多打量她两眼。

  我很后悔多看她两眼,也许是因为我的眼光,她不再给我打电话。

  我是在睡不着,只好上网。

  打开电脑,居然遇到了莫舞。

  我没有讲话,只默默地看莫舞在那里和别人聊天。

  那是一个我不认识的莫舞。

  后来一个下午,我问她:“X日凌晨2点你上网了吗?”

  她说:“我看到你了。

  我说:“为什么不睬我。”

  她说:“你不说话,自有你的道理。”

  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女性。

  我们经常会在一起,别人说我们在恋爱,但我们心知肚明,我们甚至没拉过手。

  我觉得她很有耐心地在等我向她表白,可我不知道,我到底爱不爱她。

  相处时间太久,反而无法看清楚她。

  有时,我会多在暗处观察她,她不愧为处女座的,是个完美主义者。

  但我不是完美的,我们的未来会完美吗?

  我不敢向她表白,也就是说,我不想与她拥有友谊之外的感情。

  好朋友不是好情人。

  也许,我该和她说清楚,别再耽误她了。

  于是,某日下班后我约她去必胜客。

  匹萨上来了,我给她放了一块在盘子里:“开吃吧。”

  她笑得很开心:“好啊,很久不来吃了!”这笑容让我无法开口。

  我看她心满意足的吃着,犹豫了很久才说:“岚,几岁了。”

  她笑了:“问女士年龄是很不礼貌的哦,”说着,她低头吃了一小口,不慌不忙得咽下,才说:“再说,你知道的。”

  我点点头:“对,是知道的,我比你大三岁。”

  她又冲我微微一笑,我忽然发现她总是笑的,不管在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是我觉得说出来没有关系,我说:“你也26了,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

  她的动作并未停下来,也没有减慢,依旧切着匹萨,边切边道:“怎么突然想起这事?像我妈一样。”

  我斟酌再三:“你希望我娶你吗?”

  她惊愕的抬头:“什么?你发昏了?”

  我立时松了口气,她的表情和话语告诉我,她压根没这么想过!我心里的石头放了下来,却不知从何而来一份失望。

  她并不希望我娶她,是我一直在自作多情地想着她吗?

  这个话题很快被撇开了,我们聊得很欢,一直聊到路灯全亮,人们开始了他们所谓的夜生活。

  我扭头看了一眼窗外,一个人扯住了我的目光,我忘了岚,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她的名字叫黛,认识她的时候,她穿一双银灰色的小皮鞋。

  她在过马路,不给人让路,甚至不给车让路,对司机的猛按喇叭和大声咒骂充耳不闻,她是那种任何人见了都会头痛和好奇的人。

  她走路很快,像在赶着要去做什么事情。

  我一直看着她,突然听到岚说:“她很有意思。”

  我下意识的“嗯”了一声,但立即猛地反省过来,尴尬的笑了两声,岚调侃地问:“要不要我帮你追她?”

  我觉得在她面前无需隐瞒,于是坦白道:“我对她是挺感兴趣的。”

  “是吗?那我一定帮你。”岚笑的更热情。她抬腕看了看表:“好了,今晚就到着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我点点头,目送她出门,叫来招待买单,然后直朝着黛消失的方向冲去。

  运气实在是太好了,居然让我追上了她。

  她进了一家舞厅,里面在跳DISCO,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进去。

  一进门,便看见她已经坐在吧台边,慢慢地啜着一杯透明的液体,她的衣服素素的,与其他人甚不相配。

  我走向她,在她身边坐下道:“真巧。”

  她抬起头,笑了一下:“是吗?”

  我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但愿灯光能遮住,很少有的感觉。

  我说:“你经常到这里来?”

  她点点头:“对。”

  我看了一眼周围疯狂扭动着的男女,问:“你喜欢跳DISCO?”

  她摇摇头:“不,我不会跳。”

  我笑了,不会跳?谁信!我说:“那为什么来这儿?”

  她放下杯子:“休息一会儿。”

  我莫名其妙:“休息?这么闹的地方能休息?”

  她看着我的眼睛,一眨也不眨:“能。”

  我突然发现她今天没有用那种霸道的口气抢在我前头讲话。

  我一开目光:“为什么挑这家舞厅?”

  她说:“随机抽取的。”

  我有种冲动,想迅速带她离开这儿!我说:“跟我走好吗?”

  她把玩着杯子:“为什么?”

  我说:“你不属于这儿。”

  她目光闪动:“怎么说?”

  我说不出来,她突然笑了,眼睛又眯了起来,然后举起杯子一饮而尽,道:“再见。”

  我一愣,她便接着柔声道:“你不属于这儿。”说完,她放下杯子,走入舞池不见了。

  只剩我一个人,依旧呆呆地坐在吧台前。这是一个妖冶的女郎拍了一下我的肩,用及其暧昧的声音道:“你很寂寞?”

  我看她的眼睛,没有看到任何感情。

  我被吓跑了。

  似乎我永远也无法与黛有更进一步的交往。这令我很头痛。

  而岚的工作似乎也更忙了,让我觉得少了些什么。

  唯一让我有一死安危得失,莫舞还是天天准时上网。这便是网友的好处,不在乎对方是否失约,也不会乱放对方鸽子。交流得更直接,更……放肆,毫不设防。

  我问莫舞:“怎样才能讨女孩子欢心?”

  莫舞问:“讨好我吗?”

  我说:“你还小,是一个很COOL的女孩子。”

  莫舞说:“你是不是很正经的那种类型?”

  我说:“有一点吧。”

  她说:“那就死了那条心吧!除非你变一变。”

  我说:“怎么变?”

  她说:“去跳DISCO,然后在只剩下月光的河边,一个人慢慢地走。”

  我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是在讨好女孩子?

  但我确实这样干了。

  我每晚都去黛去的那家舞厅,却很少能遇见她,即使看到了,刚毅眨眼就又不见了。

  我走进舞池,也找不到她的影子。我经常一个人坐在边上,一边喝酒,一边等待黛的出现,可是等到夜尽,路灯都熄了,依旧没有她的任何踪迹。

  这时,我只好一个人沿着河,借着月光,无精打采地往家走。

  我想找个人诉诉苦,可岚的各种约会一个接一个,忙得昏天黑地,而几个哥们都是没心没肺的,他们知道了这事儿准坏菜,所以挑来挑去,剩下的只有莫舞了。

  莫舞看完我一大堆的诉苦后,说:“男人就是贱!”

  我不由苦笑,贱?确实有一点。我说:“我到底该怎么做?”

  莫舞道:“莫舞随缘……”

  是我的真的就能是我的吗?

  工作的时候,时间洒落在电脑的键盘上,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

  黛的办公室就在隔壁,她是公司的法律顾问。这一点我很确定,然而我不清楚的是,她和总裁的关系。

  她每天中午都和总裁在一起,晚上有时也会和总裁出去应酬。

  总裁是我的上司,一句话能定我生死。

  所以,白天我从不去惹她。

  我只默默地看着她,轻轻地从我面前飘过去,然后又轻轻地飘回来,她走路只往前看,不东张西望,我想,她是不会发现我再看她,目不转睛地看。

  但是,过了没多久,我发现她拐弯的时候也不看路,可转得依旧很准,不会走错门,不会撞到人,我几乎要怀疑她是不是两边也长眼睛。

  我甚至不敢看她的侧面了,我只能看着她的背影在我眼前淡去、消失,我的心也就跟着寂静了。

  莫舞说:“男人,主动一点!”

  我已渐渐习惯了舞厅的喧杂,那让人无法进行逻辑思考,于是逼得我不得不放下心里的烦恼和所有的正经事,随着可以让分贝机爆炸的音乐,吐出烟圈套住那些自我陶醉的男女。

  我有些羡慕他们,他们敢经常来这儿,而我不敢,我不敢放下我的工作,不敢和我的前途开玩笑,更不敢听我自己想听的话。

  公司和舞厅是相反的地方,所以我可以做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白天我拼命地工作,晚上,我用理智守住最后一道防线,然后尽量地麻醉我自己。

  可我依旧放不开。

  我希望自己忘记黛,也尽量少上网。

  但鸦片一旦深入了血液,就很难剔除了。

  没有任何一种割舍的方法是不需要放血的。

  虽然放血可以使心脏衰竭,死得舒服一些。

  有一天下班,坐在巴士上,我的钱被偷了。

  我怔怔地看着空包,那是我一个月的收入。

  我早起晚归,拼死拼活赚的钱,用一个月时间赚的,丢却只用了短短几秒钟,我甚至还没来得及享受赚到它们的喜悦,它们便不见了。

  赚的钱多了,边麻木了,已经记不得赚到第一笔钱后的感觉了,那好遥远。

  我对黛的免疫力也强了。

  她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我的笔还能在纸上滑动,尽管我不知道自己在写些什么。

  黛似乎不看重钱,她的办公桌上随处可见到钱,大大小小各种面额都有。她的抽屉不上锁,但我不敢翻,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我也不敢翻,并不是那些东西没有吸引力,相反的,它们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让人想看又不敢看。

  半夜,我坐在电脑前问莫舞:“我该不该看我喜欢的女孩的东西?”

  莫舞问:“你真想看?”

  我说:“嗯。”

  莫舞道:“那就看吧。她不会知道就行了。”

  我说:“好的,不让她知道。”

  莫舞道:“但愿那不是我的。”

  我说:“嗯?”

  莫舞说:“我很想让人了解我,但又不愿把我自己展示给别人,很矛盾。”

  我说:“那我看了,88。”

  我关了电脑,来到黛的办公桌前。

  我一个抽屉一个抽屉的翻,我甚至去翻她的垃圾桶。

  一无所获。

  这就是她办公桌永远不上锁的原因。

  我将办公桌复原,这就是我值夜班的收获?

  我受不了了,我拿起电话,拨了她家的电话,粗声粗气地问:“喂?是黛吗?”

  一个慵懒的声音:“有什么事吗?”

  我问:“你睡了吗?”

  她说:“已经三点了,所以睡了。”

  我说:“可以陪我聊聊吗?”刚才强烈的感情已经不知去哪儿了。

  她说:“明天要上班的。晚安。”

  我呆呆地捧着“嘟嘟”叫个不停的话筒,茫然地望向窗外。

  窗外很难得地有很多星星,可是,有多少人在看。

  我的情绪很低落,可是工作并没有被耽误。

  我埋头工作,只有工作才是真正需要我的,而我也只能从工作中获得我所需的。

  我加倍努力,要把丢的钱全部赚回来,我早晚加班,用一天来做两天的活儿。

  就算那天与黛一起值夜班,我仍在飞快地打着键盘。

  到了半夜,电脑屏幕前多了一杯咖啡,我扭头看黛,黛淡淡地说:“休息一会儿吧。”

  我接过咖啡:“好。”

  黛看了一眼沙发,示意道:“去那儿坐会儿吧。”

  我点点头,起身和黛来到沙发坐下,黛说:“你最近工作很辛苦。”

  我轻轻啜了一口咖啡,道:“因为上个月工资被偷了,这个月把它再赚回来。”

  她挑了挑嘴角,扯出一个笑容,典型的嘲讽的形状。但是我不觉得那是嘲讽,而是……怜悯、同情?

  她说:“你缺钱用?”

  我摇摇头;“不缺。”

  她挑挑眉:“那还为什么要那么多钱。”

  我一愣,钱多了不好吗?

  她起身来到窗前道:“有了钱,真的就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吗?”

  我也起身:“对,还可以买吃的、用的。”

  她背对着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她说:“感情呢?能买到吗?”

  我说:“可以,完全可以。”

  她霍地转过身:“那你买到你爱的人了吗?”

  我盯着她:“等我有了足够的经济后盾,我就敢爱她了。”

  她说:“你现在不敢爱吗?”

  我又啜了一口咖啡,没有讲话。

  她重新转过身去:“爱情的勇气不是来自于金钱。”

  我低下头:“爱情的勇气也不一定有想象中那么强大。”

  她沉默了半晌:“也许吧。”

  她轻轻叹了口气,道:“活得好是一辈子,活得不好也是一辈子,何必……”

  窗外的霓虹灯印上她不化妆的面孔,变幻得很快,她似乎能融入所有的颜色。

  有一天,莫舞说:“想见你。”

  我说:“有必要?”

  莫舞说:“想看看你长得什么样子,我一直把你想得很丑。”

  我说:“为什么?”

  莫舞说:“可以省去很多幻想,可是……”

  我说:“可视网络是这个社会仅剩不多的提供幻想的途径之一。”

  莫舞说:“对,我不是和幻想,让我瞧瞧你吧!”

  我拒绝了,因为我不想让我的幻想破灭。

  我约黛出去郊游,她答应了。出门前,我用一个瓶子装水,装满了,我却继续往里面倒,终于,凉水杯里的水都倒完了,可那瓶子就是不能再多幢哪怕是一滴水。

  我停下手,是不是有些事情像这瓶水一样进行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不能再有任何进展了呢?

  真的要随缘吗?

  在约定的地方见面的时候,黛一反常态,穿了一条印着黄色向日葵的裙子,让人眼前一亮!她还带了一顶可笑的帽子。

  说实话,她戴那顶帽子并不好看,但是我喜欢,因为她看上去很可爱。

  我说:“穿裙子方便吗?”

  她的眼睛眯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阳光还是因为笑,她说:“没问题!”

  骑上车,我才发现,她骑车居然比我快,她骑车绝对可以用飞速来形容,我很庆幸这是一条人很少的马路。

  我说:“慢一点,很快就会累的。”

  她扭头一笑:“累了就歇一歇嘛!”

  我说:“歇了,就更容易累。”

  她说:“那就趁有劲儿的时候多走点儿路。”

  我说:“路长着呢,行百里者半九十。”

  她说:“那是古人说的,现代人不是这样的。”

  她眨了眨深邃的眼睛:“现代人有很多起点,出发的时候永远都是精神饱满的。”

  她今天的话都很直,很露白。

  但是我却越来越看不清她。

  岚给了我一张请柬,使她的订婚PARTY,我吃惊地抬头:“没听你说起过。”

  岚撸了撸头发,耸耸肩:“我有很多事呢。”

  我说:“很久没和你聊了。”

  岚扯了扯嘴角,与黛的那笑容异乎寻常地像,嘲讽的笑容却带有怜悯,她说:“你太忙了嘛!”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越来越不明白。

  我看了一眼请柬:“我会去的。”

  岚点点头,转身就走,边走边道:“实在没空就不要勉强。”

  我立时呆住,这是岚吗?为什么女人的心思如此难猜?

  直到岚的身影消失,我才仔细地研究那份请柬,岚的旁边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岚的订婚PARTY很热闹,她穿了一身红,头发也染成了红色。

  我看着她撒娇的依偎在未婚夫怀里,突然觉得是分手的时候了,我的心没来由地一阵搐痛。

  整个PARTY她只讲过一句与我有关的话——她指着我,对她的未婚夫说:“这是我一个挺好的同事。”

  同事!!有从小学开始的同事吗?

  PARTY结束的时候,她送我出门,我们走到一个黑暗的角落里,我轻轻拥抱她,她却突然一把箍住我的脖子,在我耳边轻轻地道:“永别了。”

  我闭上眼睛,嘴里涩涩地讲不出话,心里则酸酸地不是滋味,我使出所有的力气抱住她,难道我真的要失去她?

  她推开我:“你很大方。”说完,头也不会地走了。

  月光宣泄在河面,像镀了层银,我沿着河,慢慢地往家走。

  我说:“你相信真爱吗?”

  莫舞道:“我不信,但我在寻找。”

  明知找不到,也要去寻。

  时间是会冲淡一切的,报纸上说,爱情是人与人之间的化学反应。

  反应再慢,也是会结束的。

  我和黛之间的反应也结束了。

  其实称不上结束,根本就没有什么开始。

  我已经无法想象当初的感情。

  一年后,岚结婚了。

  两年后,黛跳槽了。

  我似乎一点也没变。

  那是因为我错过了很多让我改变的机会吗?

  文章来源:秋雁文学社区 文/思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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