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两个月前他走后便再也没了消息。

　　姐姐仍然每天嚷着：减肥，减肥。早上一个鸡蛋清，中午两个苹果，晚上水煮白菜。

　　我仍然拉着姐姐跑两趟传达室，他说：我会给你写信的，等我！

　　每天回家展昭仍是跑到门前迎接我，瞪着两只眼睛似是抱怨我又迟到五分钟。我蹲下去讨好它，这只聪明的有些过分的兔子。我一直认为它会给我带来好运。每个礼拜我买两张彩票，却从没兑过奖。

　　走进ｖｏｄ播放的又是盛夏的果实。时时提醒我：放弃，靠近，爱过＾＾

　　拿起电话想拨的又是他的呼机号，他从没回过电话，因为我不知道他的呼机号码，他只说：有事呼我。

　　仙人掌又长出新岔，展昭跑来找我的时候，嘴上便扎了一颗刺，我把刺拔掉，展昭咬我一口，留下它自己的一滴血。我看着出神。

　　他现在在哪呢？在做什么？

　　数学老师讲的内容更加的深奥。身材也更加臃肿。讲话更加尖酸刻薄。

　　姐姐又拉我去买吃的。两个火烧，一个便塞给我。我啃两口遍咽不进去，姐姐拿过去，不一会儿便没了踪影。还看着自己的手：夷？去哪了？我一直在想，她还在念：减肥，减肥，早上一个鸡蛋清，中午两个苹果，晚上……

　　传达室里还是没有他的信。

　　姐姐给我一枚硬币，说：去，买根冰棍，不吃东西怎么行！

　　我拿着硬币，竖着放在桌子上，用手一拍，仃咣，硬币倒下，然后再竖起来，用手一拍，乐此不疲……

　　学校发了新车牌，鲜艳的血红色，我不喜欢，它让我想起展昭流的血。还有妈妈手腕上那道疤，爸爸听见我的叫声跑进来，妈妈被抱起来的时候，血就一滴一滴的流在我脸上。

　　回家的时候，展昭仍是瞪着眼睛迎接我，即使我不顾一切的冲回家，似乎总是迟到五分钟。当初将展昭装来的笼子已装不下它，我找来一个大笼子，他每天只是吃，爱吃那种海鲜味的薄饼干，还爱吃鸡肉的香肠，还有香菜和黄瓜。

　　想念他的时候便会难过，难过的时候便抱着展昭哭。眼泪流下来。有人说哭泣的女人都是美丽的，我哭的时候展昭都会舔我的手，我便会睡着。醒来的时候已暂时忘记不快，手上湿乎乎的，是展昭的口水吧，我从没怀疑过，手上却有眼泪的味道。

　　月考成绩下来，只有语文及格，几乎没了感觉，还肯关注我的只剩下语文老师。我低着头，向上看的时候，他便咧开嘴冲我笑，我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门牙似乎就在我眼前晃，却没有声音。

　　他也爱笑的，一笑就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却还是笑。

　　一整天抱着展昭，星期天，等待妈妈的日子。她已忘记好几次，忘记的结果便是我没了经济来源，没了经济来源的结果自然是我与展昭都要饿肚子，冰箱里还有几棵快苦了的青菜，还有一个半馒头，还有三个鸡蛋，厨房里有两包方便面。

　　身无分文，就是这种感觉。剩下的这些食物便是我与展昭下星期的干粮。妈妈再不来，我们就要断粮。

　　门铃却响了，展昭跳下去，扒着门。原来它也晓得没有吃的了。妈妈的到来会给我们带来新的希望。

　　门外却没人。展昭跑出去，在对门上蹬两脚，又跑回来。大概知道是对面的子健搞的鬼。

　　我再次看向展昭，它不像一只兔子，并不是因为它的聪明，他像我的保护神。

　　就像……就像他以前在的时候一样。

　　即使饿着肚子，日子也是一天天的过了。

　　姐姐终于下定决心减肥，不再见她吃东西。竟有些不习惯，不知道是不是我也被迫＂减肥＂，生活所迫。她却能掏出各式的零食来给我。

　　子健那孩子却是越来越调皮，他父母不允许他与我游戏，因为我没有家长，来历不明。展昭也不喜欢子健，每每见到了便晃着耳朵呲牙咧嘴。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电话欠费停机，水和电也停了。妈妈没有去存钱。我早已猜到。真正发生却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到夜里点起蜡烛，展昭跳上床，钻进我怀里，眼里闪着光，是我看错？分明是空洞绝望的眼神。鼻子酸酸的便有眼泪流下来，我只有能力将自己喂饱，展昭从未受过这样的苦，几天下来，身上便显出骨头。

　　我抱了展昭睡觉，极不安稳。

　　梦见他站在我面前，说：我回来了，以后每日都见到你，再不分开！然后咯咯的笑。

　　很久以后那种惊喜又有些惊慌的感觉仍然清晰。

　　（二）

　　即使饿着肚子，日子也是一天天的过了。

　　姐姐终于下定决心减肥，不再见她吃东西。竟有些不习惯，不知道是不是我也被迫＂减肥＂，生活所迫。

　　她却能掏出各式的零食来给我。

　　子健那孩子却是越来越调皮，他父母不允许他与我游戏，因为我没有家长，来历不明。展昭也不喜欢子健，每每见到了便晃着耳朵呲牙咧嘴。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电话欠费停机，水和电也停了。妈妈没有去存钱。我早已猜到。真正发生却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到夜里点起蜡烛，展昭跳上床，钻进我怀里，眼里闪着光，是我看错？分明是空洞绝望的眼神。鼻子酸酸的便有眼泪流下来，我只有能力将自己喂饱，展昭从未受过这样的苦，几天下来，身上便显出骨头。

　　我抱了展昭睡觉，极不安稳。

　　梦见他站在我面前，说：我回来了，以后每日都见到你，再不分开！然后咯咯的笑。

　　很久以后那种惊喜又有些惊慌的感觉仍然清晰。

　　班里来了新同学，穿着破旧的牛仔裤，花衬衫。却有双漂亮的运动鞋。我把精力又拉回语文课文上，应该说我极不喜欢孙中山这篇文章。只是我没有理由再让语文老师失望。刚刚的分神让我把费力记得的两句又忘记了。肚子饿的时候记忆力也开始减退。

　　这样天长地久的一段时间，问姐姐的时候，知道才到星期三。妈妈这次是真的任我自生自灭。

　　回家的时候，却发现路边的一丛草，初秋的季节，草还是有的。我险些尖叫。展昭白白饿了这许多天，我竟没想到兔子最原始的食物。

　　展昭果然狼吞虎咽，公孙策也从我手中抢过草叶喂展昭。展昭却不领情，将头一偏，窝进我怀里。公孙策急的呜呜直叫。

　　许久没有这样开心，我与展昭果然还是寂寞的。

　　公孙策身上却有股清香，似是某种沐浴液的香味，我才惊觉，已有近一周没有洗澡，摸摸鼻子，三天没有洗脸，早起湿毛巾抹两把。肮脏颓废至此，竟还这样舒适，又忍不住笑出来。

　　公孙策必是来自富贵人家。我把仅剩的泡面拿来，去楼下借些热水，泡开了，分给它一半，鼻子嗅两下却不张嘴。这样尊贵的宠物，我笑。不知家人怎会让它迷失，一定闹翻天。它却此志不逾亦步亦趋的跟我回家。

　　它今年运气欠佳。我总该快些带它找到家人。

　　出门找工作，却遇到对手，干净利落，口才一流。我败出。工作不好找，我还要上学，更加难上加难。但是，我知道必须自力更生。

　　花一下午的时间读亦舒的＜流金岁月＞。

　　为求生存，不择手段……

　　姐姐上来搭话，我只不理会。她负气离开。我抬头，看到门口挤着的一堆人。似已闹翻天。到今天这地步，我已没了好奇心。

　　我趴在桌上。想着朱锁锁与南孙。锁锁游戏人间，靠男人在社会争的一席之地，自有她的辛酸。无论在生活还是在小说中，人们都活的这样悲哀。

　　晚上带了公孙策找家人，抱着展昭。它们和平共处一天一夜，似已有些感情，却又分离。一整日唯一的收获便是提公孙策找到主人。

　　一位美仑美奂的小姐，眉目如画。抱着公孙策又亲又叫，哭了出来。如果有一日展昭这样失而复得的话，也许我会比她更失态。我听见她叫公孙策叫做：迪亚！这才是它真正的名字。

　　我低头看看身上暗沉的衣物，以及那双有了裂纹的运动鞋，转身离开。我并不是自卑，我有我的生活。只是，我与展昭和那个在我家借宿一宿的迪亚并不是同一世界的生物。

　　月光自古便是寂寞的。我还有展昭。总得活下去。

　　便道上有流浪者，路灯下铺张报纸便睡了，眉头紧锁，不知他又有什么样的故事。已经深夜，该回家了。

　　迪亚的主人却叫住我。我转头看她，展昭晃着耳朵，我并没有听见她说什么，事实上，雪白的迪亚被她抱在怀里，那鲜活的景象似一副赏心悦目的图画。

　　女主角却打开皮包，掏出一张票子，路灯下，我看见那是一百块钱。我有一刹那的愤怒。却还是伸手拿过来。她露出一丝不以为然的表情，我没再看＂公孙策＂，转身离开。

　　为求生存，不择手段。我需要这些钱。展昭似是了然的舔舔我的手。许久之后我才发觉，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学会为自己找借口。

　　（三）

　　我确实靠那一百块钱度过一段困难时期。直到我把房子租出去。住进来的是一对情侣，样貌并不出众，男人对女友呵护至极。从他们身上，我了解到，小时候学过一个词语叫幸福。

　　房子是两室一厅，我把大房间和厨房租给他们，客厅合用，男人每天上班，女人在家守侯。他们每月给我两百块。

　　我有充足的理由退学。却记得爷爷的叮嘱：无论怎样，要把书念完。不知到什么程度才算把书念完。

　　姐姐自始至终完全不知情，仍旧无忧无虑过活，偶尔与姐夫吵架，发通脾气。我心境却已有大变化。

　　展昭几乎成为我的全部支柱。

　　并不是不为妈妈担心，但她极懂得生活，大约不会有问题。而且她从不允许我去找她，切断一切联系方法，我若想见她只有等待。我想起妈妈在法官面前争取我的抚养权的样子。我一直弄错，她大概只是在与爸爸赌气。

　　半夜才想起他，我很久没有去传达室找信了。甚至没了以前刻骨铭心的思念，生活带给我的压力超过我的想象。

　　学校又讨钱，天知道我连吃饭都困难，没想到我会有这样一天。前几年过的太逍遥，大约是报应来了。

　　我拿出抽屉里的水晶项链，那是爸爸送的生日礼物，唯一的。他出手一向大方。

　　他与妈妈离婚那天，便握着我的手讲了很多很多，最后我知道他选了妹妹。我没有哭，在他心目中，我从不曾重过妹妹。我没有办法恨他，事实上，我从未恨过任何人，每个人都有苦衷，都很容易为自己找到最好的借口。我知道爸爸一直是疼我的。

　　我不记得他走前说了什么，只记得告诉他：爸，后天我生日。然后，他给我送来那条项链，便离开。直很久以后，从妈妈仿佛淡然的口气中，我知道爸爸与妹妹去了加拿大。妈妈爱的固执，却太坚强，从不说出口，也许因此她并不快乐。

　　我还是没有卖掉项链。

　　学校的枫叶不知什么时候出现淡淡的红色。早上姐姐告诉我中国足球出线了，姐姐兴高采烈的样子感染到我。我募然惊醒，世界一直发展，并不会因为我的一点点不幸停滞不前。我却还在这里自怜自艾。真是可笑。这个世界从不会同情弱者。

　　我学会了一种新的更加繁杂的编法，这种装饰一个可以卖到三块钱。我希望将来也能够开一家那样的小店，每一样东西都精致的让人心动。如果那时我没有对手工的东西产生恐惧心理的话。

　　展昭并不喜欢我这样，它咬断那些细绳表示抗议。我教训它的时候，它却将脸颊贴到我红肿的手上，蹭两下，又用舌头舔，轻轻痒痒的感觉，我看进展昭眼里，竟亮晶晶的闪光。

　　我抱起它，鼻子对着鼻子，呼吸交融到一起。

　　早起的时候，枕巾一片湿润，我终于知道展昭的眼泪。原来我早已熟悉。

　　我得罪所有朋友，包括姐姐，她生活单纯，快乐与难过分的明白，我怎忍心带她为我烦恼。而且，我再无精力应付任何人，即使是陪姐姐玩闹。

　　一切似乎都不真实，从学校会到家中，已经空无一物，展昭蜷在墙角，整日守在家中等待男友的女人也不在了。

　　展昭断了一条腿。我数出几张票子，最终没有钱为它找医生。

　　事到如今，已没有眼泪。

　　出门见到子健，略带哭腔：姐姐，你家的叔叔阿姨将东西搬走了，妈妈说你要搬家，你再不与子健玩了吗？

　　我摸摸子健的头发，没有说话。

　　所有人看清事件发生，没人阻止。

　　（四）

　　那时候遇到杨峰。

　　我对他说：我剩下的也只有这房子，或许应该卖掉它，租间小些的来住。好好生活。

　　他说；舍不得关于这房子的回忆，是吗？

　　我看住他，他理解我心里最深处的想法？甚至连我自己都不敢触摸。

　　展昭护住的也只有那条项链。或许是他们突生不忍，女人知道我最宝贝的便是那条项链。

　　我不原谅他们，因为他们伤害展昭。

　　杨峰拿出钱来，抱了展昭去医院，骨头已长死，除非打断了重新接好。我在不忍见展昭受苦。

　　他却意外出现，不是没有惊喜的。

　　第一句话却是：我被人甩了。我打起精神与他玩闹。还会有什么情节？他离开我，将与我之间的承诺当做闹剧一场，他的世界出现一个最重要的女子，他无意伤害她，她再不回头。这样简单的剧情。我心灰意冷。

　　我对他说：若还爱她，把她追回来，加油！

　　有几日醉生梦死，我还有展昭，不算太糟糕。

　　姐姐上课时叫我，很久我才回头，她拿了一只头绳绕在手上，喜滋滋的问：漂亮吗？我没说话，转过头。众人吃吃的笑。姐姐气急败坏，一本书就那样扔过来，我没有动作，尴尬异常。老师进来开始上课。

　　我还是把房子租出去，我不事生产，也只剩下这房子，已不怕被人偷，房子是搬不走的。我抱了展昭出来。这空荡荡的房子还有什么舍不得的美好回忆呢？

　　杨峰邀我同住，我想一下，然后拒绝。

　　租了间二十几坪的小房子，里面有张床，一张书桌。所有的东西都需要新置。他们连洗发水笔记本都拿走。

　　租金是３００块和７０块。

　　路过一间小饮料吧。见到两个孩子，五六岁大小，拿着粉笔，男孩写出大大的稚气的字：吴帅喜欢许盟！女孩在下面写道：许盟喜欢吴帅！男孩问：喜欢吗？女孩微笑点头，男孩将女孩搂进怀里。

　　我看的有些呆，这画面由孩子做出竟是那样温馨。

　　树叶全落光了，天气一天天变冷。展昭身上的毛色也一日日变深。断了的腿不能着地，与我在一起时，整日抱着它。也许是我也在展昭那里寻找安慰。

　　我一直没有问杨峰的来历，我对他倾诉苦处，有时，他也告诉我他的烦恼。我们互相安慰。

　　没想到他竟与我同校。

　　我重新审视他，听芊芊说起，才到学校便在全年级女生中引起轩然大波。成绩优异，有几次考到年级第一，有个公认的校花女友。我记得，我们认识那天，他们分手。杨峰心情烦躁。

　　我活在自己小小世界，从头到尾忽略所有人。

　　在学校我们并无交集，一句话，一个眼神也没有，完全的两个陌生人。

　　我再找姐姐，说些有的没的，姐姐却还记得先前的不快，挽回面子似的说：别理我，你不是清高？

　　我离开，她不懂得适可而止，我没有义务承受她的骄气。

　　房东并不喜欢我，冷冷的眼神可看出一切，还受封建残余思想迫害的小老太太，大约在想：一个女孩子，不与家人住在一起，一穷二白的，养只奇怪的兔子，想来不是什么好人，许是离家出走的也说不定。想罢，打个冷战。

　　我将这些讲给杨峰听，哈哈大笑。

　　世人就是如此，完全不理当事人的苦衷，径自下了定论，因为自身的利益不能说出口，眼角眉梢便处处表示不满，自以为是嫉恶如仇，替天行道。

　　上课时无聊透顶，拿了芊芊的眉毛夹，拔眉毛。不一会便秃了，芊芊笑不可抑：哪有你这样拔眉毛，一根不剩？

　　我真是无药可救，倾家荡产不吃饭也要上学，坐在教室里千方百计与时间做斗，惟独不要学习。

　　（五）

　　十几日生活费便花光，似乎又一次走投无路，又有什么原因让我继续活下去呢？或许是展昭。世上已再无牵挂。

　　没有钱，整个人肮脏颓废，状如乞丐。若在夏天，或许可以更加有趣，盼许久盼得一场雨来。洗净一身污垢。

　　天气冷了，没有大衣，仅剩得几件衣服翻过来倒过去，套在一起穿，仍旧是冷。芊芊一直问：怎么不穿大衣？要风度不要温度？呵呵～～～

　　小屋里阴暗潮湿，夜里冷得厉害。抱了展昭说故事，打发时间。

　　幼时吃橘子，要剥得光溜溜才肯吃。妈妈极有耐心，用嘴咬开剥出果肉来喂我，爸爸看不下去，说：飞飞，橘子营养全在你扔掉得白梗，你便吃果肉吧，不长个啦！我听了便咯咯的笑。到现在也无法证实爸爸的话是否有科学根据，妹妹走前与我一般高。

　　早起湿了半个枕头，小时妈妈及至疼爱我的，小时我有一个完美的家。我全部记得。

　　不知什么时候，我与姐姐又开始玩闹，姐姐自又她的可爱之处，而且，我相信我们互相爱着对方，吵闹全因一时冲动，不可能会有决裂的一天。

　　杨峰跟我急：还怕我半夜起来非礼你不成！

　　我只笑：你是君子，我不是。我是超级霹雳大色女！

　　亦舒说，委屈有人知道，便不算委屈。

　　妈妈突然回来。远远的看见她，心中便胀满酸酸的幸福。妈妈终究舍不得我的。

　　到跟前，妈妈二话不说便给我一巴掌，我听见她说：好好的一个家被你弄成那副样子，你好本事，还笑的出来！

　　我僵在原地，想象中，妈妈应该抱住我，哭着说：飞飞，妈妈对不起你，让你吃这样的苦。我帮她擦去眼泪，说：没关系，妈妈。没关系的。母女抱头痛哭。

　　理想与现实原来有这样大的差距，多次跌的满身血污，竟还不懂得学乖？总是这样天真。无药可救。

　　再见到他，整个人消瘦许多，为了那个女孩痛苦至此，口口声声只是与她相处的美好时光，说些别的只吵着无聊。我不明白，若那样爱她，当初为何伤害她？我不知怎样帮他。他人的感情世界是神圣之地，是不容许外人介入的，他却对我诉说一切。我还爱着他吗？竟有这样洒脱的一天。

　　语文课上，老师讲起李亚鹏饰演的令狐冲，评价道：正义有余，邪气不足。那话题飞呀飞的，飞到天涯海角。已经许久没有看过电视，记得小时候窝在妈妈怀里看，多久没有与妈妈亲近？那已是前世的温暖。

　　我对杨峰说：妈妈回来了，以后有人养我，供我吃住，幸福已经降临！

　　兴高采烈。我确实开心，有个亲人日日陪在身边，无论怎样，总比一个人孤苦挣扎的好。

　　夜里惊醒，听到一个男孩的哭声，压抑，沉闷，似一只受伤的困兽，撕吼着挣扎，呻吟。

　　展昭不知从哪个角落蹿出来，钻进被窝，过一会，才伸出脑袋，我抱紧它，才安静下来，心脏还扑扑的跳。

　　妈妈大约也被吵醒，絮絮的咒骂。

　　哭声渐渐停歇，却再睡不着，展昭睡的不安稳，中途醒了要吃东西。就那样过了一夜。

　　文章来源：秋雁文学社区 文/释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