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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女系列:沉潭自尽
2016-10-17 15:00:34 来源: 秋雁女性网
上世纪初的一个盛夏的傍晚。一乘小轿在暮色霭霭的蜿蜒崎岖的山路上匆匆行进,两个抬轿的家丁微微的喘息声和整齐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山间引起了

  上世纪初的一个盛夏的傍晚。

  一乘小轿在暮色霭霭的蜿蜒崎岖的山路上匆匆行进,两个抬轿的家丁微微的喘息声和整齐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山间引起了阵阵的回声,师家大管家师二麻子阴沉着一张麻脸,半声也不吭地和满脸是汗、晃动着两根粗大的辫子,一路小跑着的师家丫环小荷跟在轿后,一行人急忙忙地往师家大院赶路。

  轿子里坐的是22岁的师家大塆师老爷的女儿,人称师大姐的师秀玉。

  这师家大塆位于大别山中,师家大塆因师家老爷而远近闻名,师老爷良田千顷,山林数百,在山外的镇上还有绸缎庄、山货庄、饭馆、竹排行等生意,端的是富甲一方,那师老爷极讲究忠孝礼义,又喜欢清静风雅,所以并不住在繁华的、号称小汉口的宋埠镇上,而是在老家师家大塆建起了连片的青砖瓦房,一家人过着幽静的乡居生活,师老爷除了每月初一、十五的召见几个掌柜的外,其余的田庄、家务,尽委托给管家师二麻子,自家终日里在书房带着儿子读着四书五经的竟是不厌。

  师老爷有一子一女,儿子守道从小熟读四书五经,长大后也严守着非礼勿视的规矩,行为端方,极得师老爷欢心,只有这个女儿秀玉,尽管生的是花容月貌,但从小顽皮,对师老爷要她读的《二十四孝》、《烈女传》之类的正经书,是翻也懒得翻一下,不是扎到家丁堆里听他们讲七讲八谈今论古,就是偷着看《西厢记》、《牡丹亭》、《水浒传》等闲书,骂了无数次也不顶用,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去管她,心想女儿毕竟是要嫁出去的,到时自有公婆、丈夫管束她。

  秀玉的婚事也是师老爷的一块心病,秀玉的娘在秀玉十岁时过世了,师老爷十几年来也没有续娶,平素里对女儿娇惯一些是有的,等秀玉大了,师老爷也物色了几家门户相当的人家,女儿一家也看不上,师老爷试着作了一回主,但女儿寻死觅活地闹了几个月,只得由她,问她要找个么样的人家才肯点头,她竟然说不管人家家势,只要人可心,哪怕是讨饭、打长工的也愿意,气得师老爷十几天都没理她。婚事也是一拖再拖地,外面的人都说师大姐眼界太高,肯定要嫁一个将军门第或官宦世家的,一来二去,搞得媒婆都不敢上门,都到了二十二岁,快成老姑娘了婚事还没一个着落。

  这几天,看到女儿懒洋洋地,茶不思,饭不想的,人竟象瘦了一圈似的一样,师老爷让管家师二麻子和丫环小荷陪着师大姐到宋埠镇上去看医生。

  师大姐、师二麻子一行人刚一进师家大院,奶妈张妈就第一个迎了出来:

  “哟,小姐回来了,一路上累坏了吧?”边说边帮小荷一起扶着师大姐进了后院去了。

  师二麻子依旧阴沉着一张麻脸,一径地走向书房。

  “二麻子回来了?”师老爷与师二麻子是远房堂兄弟,所以平日里还算随和。

  “回来了。”师二麻子垂着手:“老爷……”

  师老爷看了看二麻子:“小姐冇么事吧?

  二麻子走近了几步,压低了声音:老爷……。师老爷不耐烦地横了他一眼说:

  有么事快点说唦,鬼里鬼气搞么名堂。

  “小姐……。”

  “小姐么样,你个麻子真是急人,往日不问你,话都一箩筐,现在倒好,问了半天,三扁担打不出一个屁来的。”师老爷极少说粗话,平日里不是气极急极了,屁字是绝对不会出口的,那二麻子再也不敢吞吞吐吐了:

  “老爷,小姐有喜了”二麻子极低极低地应着。

  “有喜?么事有喜?你说清楚唦!”

  二麻子一看师老爷还没听懂,只得再多说几句:镇上的刘大夫替小姐把了半个时辰的脉,把我叫到屋子里头说,小姐怕是有身子了。

  师老爷一听,脸色大变:二麻子,刘大夫冇看错么?

  冇,二麻子点着头,刘大夫把了小姐右手又把左手,把了左手又把右手的把了半个时辰的脉,我还特意叮嘱他,说你个狗日的,这可是天大的事,一丝一毫都错不得的,一则坏了小姐的名声,二则师家大院哪丢得起这个脸。那刘大夫赌咒说,要是看错了,他把眼珠子挖出来给二麻子当鱼泡踩哩。

  “冤孽,冤孽,师家祖宗的脸这回算是给这个小贱人丢光了。”师老爷发白的胡子都颤了起来。

  二麻子说,老爷,小的已给了刘大夫二十两银子,谅他也不敢乱嚼舌头的,只是、只是……

  “只是么事?未必刘大夫不说,这事就瞒得过么?就算瞒得过众人,瞒得过祖宗么?我师家的清白算是毁了,毁了哇!”

  老爷,我看先莫说祖宗的事,祖宗是死人,还是先说活人的事吧。二麻子一看师老爷除了叫祖宗,半个主意都冇得。

  “放屁,你竟敢辱骂祖宗,你个孽种!”师老爷刚一开口骂二麻子,一想,也是的,就问:二麻子,这个事你说么样办?”

  “小姐平素是不出门的,家里也没外人来,要是有么事的话,肯定是师家大院里的人做的,张妈跟小荷平素不离小姐左右,先把她两个抓起来问一问就晓得了.”

  师老爷一听,嗯,那你去办,记得呃,莫吵得天翻地覆,狗子屎冇屙,屁打一丈远的.

  晓得,晓得。二麻子不住地点着头应道,心里头却有一种快意:那张妈细皮嫩肉的,虽然是四十出头的人,还真的有几分姿色,二麻子平素钻过几回张妈的屋子,不是被鞋底子抽肿了脸,就是被扫把子赶出了门,一回都冇得手,心里早就恨得牙根子痒,碍着小姐的面一直不敢发作,这回看我麻子么样整你,到时候,你就是麻哥哥叫得轰都不中,老子嫩草照吃,鞭子照抽。

  二麻子心里想着,赶忙忙地灌了二两酒,扒了两碗饭,嘴巴一抹,派人把张妈找了来。

  张妈一进门,二麻子把门一闩,嘿嘿地说:“张妈,你晓不晓得我麻哥哥找你为么事?”

  “么事,你麻子从来就冇得人事,有屁快放,我还要去招呼小姐呢!”

  张妈见不得麻子的样子,边说边拉门。

  莫动!这回不光是小姐救不了你,连小姐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二麻子在门口一拦,快说,你帮小姐做出来的丑事是么回事,说干脆一些,再用心用意地让我麻子快活一回两回,在老爷面前,我二麻子还能看在你细皮嫩肉的份上打个圆乎。

  张妈一听,想到今天小姐到镇上看大夫的事,脸色就白了:么丑事?你二麻子找死,做奴才的敢说主子的闲话?

  闲话?哼,老爷说了,这事事关师家的清白,二麻子是有尚方宝剑的,莫拿小姐嚇我。说着,手就伸到了张妈的胸前。

  张妈木住了,好半天才清醒过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完了,完了,小姐不听劝,搞出晃子来,这可么样办哟?

  二麻子正想乘机摸摸张妈的奶子,一听张妈自言自语,赶忙收起了色心:快说,是哪个狗日的搞出的名堂?

  “冬伢哟,你个杂种这回害死小姐了。”张妈没了一点主意,只晓得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了。

  冬伢?二麻子马上就拉开门,叫上三四个庄丁:去,把冬伢那狗日的五花大绑捆起来,丢在牛棚子里再说。

  众庄丁平素见惯了二麻子捆人,也不晓得为么事,就按吩咐把冬伢一绳子捆起来,丢在了牛棚子里喂蚊子。

  二麻子屁颠颠地赶到书房,一五一十地把事说了一通,师老爷气得直发抖:守道,去把那个小贱人找来!

  师大姐跟在黑着脸的哥哥后面一进门,看到父亲的样子,心里就明白了几分,还没等师老爷开口,师大姐就先跪下了:

  “从镇上回来,我,我就想跟你们说的。”

  “说,说么事,你晓不晓得祖宗的脸都让你丢光了?几多正经有头有脸的人家求亲,你不点头,跟一个长工搞出这样的丑事来,你……你……”师老爷气得说不出话来。

  师大姐抬起头来说,爹,冬伢尽管是我们家的长工,但我们从十来岁在一起玩大的,再说他人又聪明勤劳,女儿心里真心地喜欢他,他对我也是真心地喜欢,望爹爹成全。

  说到冬伢,师老爷是看着他长大的,小时候在师家放牛,硬是抽空站在私塾的窗外认得了两三千字,大了后人长得英俊不说,又勤快肯吃苦,闲常空下来,手里总是捧本书读,在家人里头,师老爷是极喜欢冬伢的,但喜欢归喜欢,冬伢毕竟是个长工,规矩和礼法上那是错不得的,一听女儿还要嫁给他,师老爷气得把桌子一拍:

  “想都莫想,你两个做出这样的丑事,还想成全?守道,去把族长三爹请过来。”

  一听要去请族长三爹来,师大姐知道事情严重了,她爬前两步,紧紧地抱住守道的腿,眼泪汪汪的看着师老爷:爹,爹,莫请三爹来呀!你放过冬伢吧,我给你叩头,哥,哥,你帮我说一句话唦!

  守道拉长着脸,把腿一抽:说一句话?你不要脸,把师家的清白家风都毁了,有么事好说的。

  头也不回的出门去了。

  师老爷书房里,族长三爹、师老爷、守道,开始商议师大姐与冬伢一事如何处理的问题,二麻子站在一边伺候着。

  “家门不幸,出此伤风败俗的事,特地请三爹来,看看么样处置。”在把事情述说了一遍后,师老爷说。

  “么样处置?既然你让我来,我就说句直话,这事可大可小。”三爹抽着水烟,咕噜咕噜地响了一通后说。

  “么样可大可小,三爹说说看。”

  “可大,这事按族规处置,无损师家家风,上对得起天地,下对得起列祖列宗;可小,把大姐嫁给冬伢,千丑万丑,扯床被子盖起来遮丑。”

  “让我把女儿嫁给一个长工?这样的事是绝对不行的,何况又是在出了这种生米煮成熟饭的丑事以后,往后,师家就不用抬头了。”师老爷一个劲地摇头。

  “秀玉这是失节,是玷污师家的门风哩。”守道一脸的严肃。

  看到师家父子的态度十分鲜明,三爹说,这样也好,我们师家家族还从来没有这种事出来,如果不严办的话,往后年轻的男男女女的,搞出么些名堂来,倒是个问题,是要杀一儆百呀!

  二麻子问,三爹,你老是族长,你说么样按族规办呢?

  么办?三爹想了想,坚决地说:男的沉潭,女的自尽!

  沉默了许久许久,师老爷与儿子交换了一个眼色,低声说:

  “为了师家的清白,就按三爹说的办吧。”

  “也好,明天在祠堂里召集族人处置吧!”三爹起身回去。

  第二天,师家祠堂里,黑压压地坐着,站着的一屋子人,师家大塆每家每户都到了,大伙儿三三两两地,已经晓得了是师大姐和冬伢的事了。

  冬伢被捆在檐下柱子上,被剥得赤着的上身满是蚊子叮咬的红点,背上一条条的血痕还在流着血水,那是师二麻子带人抽的。

  师大姐站在另一边,红通通的眼里已经没有了泪水,只是定定地盯着心爱的男人——冬伢,那眼神里有着无限的柔情,无限的眷恋,全然不管堂上长老们严厉的神情,也听不见周围轻声的议论:

  “可怜,论人品倒是般配的一对。”

  “谁说不是呢?只是不该私下里做出丑事来。”

  “冇办法哟,师老爷不愿意等到老也是空的。”

  “莫扯蛋,未必好瞒着父母偷偷上床睡觉么?胆子是大了一些!”

  “年轻男女,干柴烈火的,出事也难怪。”

  “狗日的冬伢,睡师老爷的千金,过瘾是过瘾,这回怕是把命搭上去了。”

  “你懂个屁,只要能跟心爱的女人在一起,命算什么?

  “莫瞎扯,三爹听到要不用烟杆子敲你狗日的青皮脑壳才怪,那冬伢也不撒泡尿照照,凭他也打师家的主意?活该。”

  “也是,我们师家大塆这回要不被十里八乡的笑死才怪。”

  “有么事好笑的,孤男寡女的在一起,不就是睡觉,亲嘴的,还能做么事?”

  “冇正经,你是除了睡觉就知道吃饭的货!”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叽叽喳喳,各是各的说法。

  “底下的人莫扯闲话,听三爹说事。”二麻子喊了好几遍,祠堂里方才安静了下来。

  三爹站了起来:今儿个族里的人都来了,呃,三爹我就代表族里在这里处置一件乱了族里名声的事。顿了一顿,眼光满屋子一扫,落在冬伢、师大姐身上,说:把两个伤风败俗的东西推上来!

  众人依言把冬伢、师大姐推到前面。

  三爹用水烟杆子点了点冬伢:

  “你个狗杂种,读书读到屁眼里去了,竟然做下这大的丑事来,今天当着族里的人,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你就说吧?”

  冬伢抬起头:我真心喜欢师大姐,我也晓得这件事是成不了的,现在搞成这样子,除了后悔连累了师大姐,我什么都不在乎了,你们想么样办就么样办,反正大不了一死,死了我也喜欢她,做鬼也是这样子的了,再说做鬼说不定我还能天天跟她在一起,冇哪个管得了我。

  “你个狗东西,真是死到临头还犟。”三爹气得胡子直抖地,不再理他,转头对着师大姐说:

  “秀玉,平素三爹是最喜欢你的,但现如今你做出了天大的事,三爹就是有心招呼你一下,族规也是不可的,你伢还有么事说的冇?”

  “三爹,秀玉事是做下了,别的冇么事说,名气也好,家风也罢,管不上那样多,我只想求三爹一件事。”

  “你说,只要三爹能担当的,三爹就答应你。”

  “我只求三爹放冬伢一条生路,师家大塆容不下他,让他走得远远的去。”

  “伢呀!这个事三爹不能答应你,冬伢是非按族规办的不可,你莫怨三爹。”三爹摇了摇头:“你还有么事?”

  “冇得么事,三爹就按族规办吧!反正是连命都保不住了,说么事也冇得用的。”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命不紧要,名声跟清白最紧要,你伢也是读过圣贤书的唦。”

  师大姐不再吭声,只看着冬伢,任凭三爹唠唠叨叨的。

  三爹说了一通,见冬伢、师大姐听不进去,就宣布了按族规的处置意见:

  冬伢沉潭,师大姐自尽。

  后生们在二麻子的催促下,把冬伢押回牛栏,准备夜里沉潭的一切去了。几个有头脸的女人陪着师大姐回到师家大院后院,一面陪着师大姐流泪,一面布置师大姐的后事。

  师大姐知道一切都无可挽回,只对众女人说了一句:让丫头小荷单独陪我一会,我想跟她说几句知心话,女人们退了出去,留下丫头小荷在房里,等小荷出来招呼众人进去后,大家默默地坐着,等待天黑下来。师大姐也不说话,也不动,也不哭,也不闹,平静得象不是她的事一样。

  天黑下来了。

  几个精壮的后生,把冬伢从牛栏里带了出来,打着火把,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了老拔海山脚下的倒水河——烈马回头。

  那烈马回头是倒水河一处险峻的地方,当年长毛(太平天国)的军队从这里经过,那马死活不敢走而得名。半山腰凿开的羊肠石道,脚下就是黑黝黝的深不见底的水潭,水潭终日里翻着浪花,打着旋涡,看着就叫人害怕。

  二麻子让后生们找了处稍宽一点的地方,拿出绳子,搬来几块大石头,后生们说:

  “冬伢兄弟,莫怪我们几个呃,平日里我们几个跟你也是有交情的,族里和师老爷交代下来的事,我们也是冇法子的。”

  “冇你们的事,你们办吧,记得跟师大姐说一声,冬伢到死心都冇变,冇后悔!”

  后生们一面檫着泪,一面把石块捆在冬伢的前胸、后背和脚上。

  “走吧!兄弟,师大姐等你走了也是要走的,记得去找她,啊?”

  二麻子说:“你们几个罗嗦个屌,快点收拾好,二爷送完狗日的上路还要回祠堂喝酒呢。”眼见着石头绑结实了,二麻子飞起一脚,从崖边把冬伢踹了下去。只听得下面扑通地一声响,黑黑的什么也看不见,等了一阵,慢慢地众人回到祠堂回三爹的话去了。

  师家大院里,女人们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就叫人去找师老爷和守道来跟师大姐道个别,那找的人回来说师老爷、守道说师大姐不守妇道,不想再见她了。众人叹息了一阵,在梁上系上白绫,扶着师大姐站了上去,胆小的几个早别转了头,看也不敢看了。师大姐说了一句;我找冬伢子去了,就把脚下的凳子一脚踢翻,众人放声地大哭起来。

  第二天,二麻子按师老爷的吩咐,草草地把师大姐葬在老拔海顶上枫树林中,找了块乱石,算是个碑。师老爷说,秀玉败坏了家风,祖坟山上是绝对不能葬的,葬了祖宗也要蒙羞。

  张妈自那天被师二麻子关起来后,也不知道师二麻子对她做了些什么事,在师大姐死后就疯了,终日里哭哭啼啼地,口里念着小姐,连人都认不得了。

  过了许多日子以后,老拔海山顶的枫叶,异样地红得似血一般的浓。众人都说往年不是这样子,今年这样的红,肯定与师大姐有关。

  又有人说师大姐死之前跟小荷交代了一些事,让小荷偷偷地往她的薄板棺材里塞了一些镜子、梳子一类的东西,鬼魂如果有了这些东西,就会有特别的法力,那师大姐一口冤气冇散,仗着这些东西在老拔海招了许多的屈死的女鬼,成立了一个队伍,自己做了司令。

  也有人说,听到沉在河水潭里连尸首都冇浮起来的冬伢在老拔海枫树林里跟师大姐说说笑笑的。

  还有人说,师大姐怀的孩子生下来了,有人在枫树林里看到那孩子头上扎着小红绳,蹦蹦跳跳的。

  一天中午,晴天白日的,二麻子从烈马回头过,好好地一头就栽了下去,众人悄悄地说,二麻子出了很多的鬼点子,害死了师大姐和冬伢,害疯了张妈,是师大姐把他推下去的。

  这一年的冬天,意外的响起了雷声,滚滚的雷声轰隆隆地响个不停,直到震塌了师家大塆的祠堂方才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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