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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烟儿烟落泪
2016-10-23 17:33:48 来源: 秋雁女性网
花烟是个红尘中的女子。古语云:烟花女。靠出卖肉体和色相为生。认识陈将宁,是在一个沉沦的夜晚。一大群红男绿女,划拳,喝酒。喧闹……而
 

  花烟是个红尘中的女子。古语云:“烟花女。”靠出卖肉体和色相为生。

  认识陈将宁,是在一个沉沦的夜晚。一大群红男绿女,划拳,喝酒。喧闹……

  而花烟,就坐在陈将宁的身边,狠狠地抽着摩尔,慢慢吐着烟圈,表情暧昧,眼神空洞。“就象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陈将宁在日记里写着。

  我喜欢干净的男人,比如说,象你。在黑暗中,花烟咬着陈将宁的肩膀,咯咯地笑着说。这一刻,她是快乐而疯狂的。她的唇她的发间和耳根,都透着淡淡的烟草味。这是一种令男人想入非非的味道。他们在夜里疯狂拥抱,疯狂让对方疼痛。

  有阳光泻进来的时候,花烟已经走了,空荡荡的房间,陈将宁躺在床上,怃摸着肩膀上遗留的牙印,心事慢慢的渗痛,一点一点的。这个象兽一般的女子,在我看来,是那么的繁华,即使她的繁华就象烟花一样短暂,逸满悲哀和荒凉。陈将宁在日记里如是说。

  花烟,烟花。本来就是个很短暂的瞬间。

  广州的秋天。街道两旁是高大的法国梧桐,黄叶纷飞,风情万种。这条老马路的尽头是陈将宁的家。

  花烟蜷在楼梯口抽烟,还是摩尔。殷红的嘴唇被咬破了,血丝绽开来,象绣在白裙子上的红,绚目,刺眼。头发凌乱,散散披下来,套着肥大的牛仔裤和男式格子衫,光脚,踩在楼梯口凹凸不平的泥路上,似笑非笑的对陈将宁说:“我无处可逃,借宿一晚。”面对面隔着烟雾缭绕。陈将宁紧紧的抱着她,沉默。

  两个人吃了饭,陈将宁带她去买平底鞋和白棉袜子。试穿时,花烟卷起肥大的裤脚,轻盈的走来走去,象小孩子一样尖叫,满足并快乐。他用疼痛的眼光看她,看她毫无设防的一面,轻喃着:你是我的蝴蝶。蝴蝶是种有着绚丽色彩而灵魂寂寞的动物,寿命很短,活不过冬天。

  往后的日子很平淡很幸福。花烟每天在厨房里听着锅和勺子互相碰撞的声音,哼着歌快乐的擦地板,小心的搓着陈将宁的西服,等他下班,一起逛街,聊天,宁静祥和,可是灵魂始终是流离的,永无定向。

  陈将宁也有想过娶花烟为妻,给她一个可以安定下来有所依傍的名分。他喜欢她为他忙碌的背影,躁动不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宁静,一种安慰。可任何关于求婚的话都没有说,心里形成一股无形的压力,是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

  日子就这么耗着磨着。花烟有时会怔怔的看着阳台上的蓝绒花,看叶子一片一片的枯死,花绒一丝一丝的卷入风里,再回归大地。然后狠狠的抽上一会儿烟,再踱回房里,蜷在沙发上,整夜整夜的听摇滚乐。

  习惯了,陈将宁也不以为然,只当那是她的僻病。只是她在沙发蜷成一团睡着时,他会不惊醒她,轻轻抱她到床上,爱怜的拥她一夜。这是他们的生活方式。

  有原谅和放纵,才有肆意的自私。

  从那以后,陈将宁上班就把门锁起来,把花烟关着。他怕,怕她真的象蝴蝶一样,来去匆匆,这场赌局,他输不起。花烟不停的哭着闹着,用尽力气拍门毁坏。有时陈将宁走到楼下了,还听得到她发出象动物一样的抽涕和东西破碎的声音。无动于衷,一片狼籍。

  两个人彼此将伤口展览,失去了疼痛。慢慢的变成一片空白。

  陈将宁终于明白花烟暧昧的笑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毁灭和近乎毁灭的绝望。

  当他看着花烟穿着牛仔裤鸽子衫从他家二楼往下跳,摔在爬腾植物上的时候,他的心脏停止跳动了,同时也明白,这个女子,始终是要消失的,就在不久以后。阳光很刺眼,摔伤腿的花烟趴在爬腾植物上暧昧的对他笑,若无其事。他慢慢的拉开她沾满泥土的手,轻轻的放在他的眼睛上,不让自己看到她对自己的毫不在乎。他必须承认,他爱上她了。到了危险的程度。

  夜。花烟出奇的安静。陈将宁蹲着用水清洗她伤痕累累的脚。她把手指插入他发间,抚摸着。冰冷的手指触动陈将宁的神经,蜷缩成一点的疼痛慢慢漾开来,沉重的情缘,压在两个本来就孤独的人,而这种孤独注定要用一辈子去承担。后来他抱着她的时候,温暖的液体滴在她发间,唇边,耳根,异常温暖。

  第二天,花烟就消失了,毫无踪迹,人间蒸发。陈将宁没有找,只是凝视着被砸坏的门,抽了整整一天的烟。

  陈将宁下了班大都时间都闷在50平方米的办公室抽摩儿,花烟传染给他的坏习惯。烟雾弥漫,散乱的烟灰颓败的掉落,偶尔一点风,把它们卷起,漫无目的地。他看不到任何东西,包括她那似笑非笑的暧昧表情。他常常回想起他第二次见面,她说:撐椅薮商印因为无处可逃,哪里都可以是归宿。花烟消失的第七天。陈将宁呼吸急促,神经絮乱。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和她有关的。她是第一个让他这么疼痛的人。她喜欢折磨我的胸口,而且把这种能力当成乐趣,常常这么做。这是他日记的第一页。

  幸福总是同绝望联系在一起的,同绝望不可分离。

  陈将宁看新闻,屏幕上闪过似笑非笑的脸,熟悉的暧昧表情,混在一淌的血泊中,手臂上有淤黑的伤痕,到处是血迹。旁边还有稍发胖的中年男人,胸口腐烂,面部狰狞为一团,象被野兽啃过似的。雪白的墙上有很大的黑字:我无处可逃,但我爱你。

  这是一桩枪杀案。中年男人被情妇杀了。媒体这样炒作。所有的人都确信无疑,除了陈将宁,除了这个不相信爱情的男人。

  一个月以后,在花烟死的那个地方,多了一具尸体,已经发出恶臭了,脸正在腐烂,但还是个很干净的男人。他拳头紧握着。警察处理时发现握着的是一枚戒指,上面刻着一只蝴蝶,没有翅膀。她走了,带走了我的翅膀,所以,我飞不起来了。原来在我们共同的生命里,都不曾坚持些什么。

  文章来源:秋雁文学社区 文/Rand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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