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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飘泪
2016-11-09 09:50:08 来源: 秋雁女性网
(一)夜沉呜,风过叶坠,林深泥泞。他与她如约而赴,他眸似利剑,直刺人心;她眼如清水,深邃见底。却在黑色侵袭的米数之遥里彼此看不见对
 

  (一)

  夜沉呜,风过叶坠,林深泥泞。

  他与她如约而赴,他眸似利剑,直刺人心;她眼如清水,深邃见底。却在黑色侵袭的米数之遥里彼此看不见对方的轮廓。

  闭眼,顷刻的所有,只任感觉。

  每次她短刀出手,长发暗飘,散发出的魅惑幽香在离去之后还反复回萦他的梦;而他飞出的刀尖里溢出的诡异冷漠与迷离,纠缠迂回于她的魇。

  他是南会的刺客衣,南会只有男刺客,她久闻其名,却按规则从不查他的模样,可她知道他出刀的刀柄之上总有不同的红色印记,好似涂鸦。

  她是北会的刺客飘,北会只有女刺客,他早知其人,却按规矩从不探她的根底,可他知道她出刀之时手腕总有脆脆的叮铃之声,似碧玉连珠。

  南北两会不成文的规定,每月都有一票合作,但凭抽签来订谁去合作。年末,两会再各抽出一名高手和对手较量,约定,不计回合,只较生死,站着的就是赢家。

  枪鸣战始,鸟惊飞,刀出鞘……飘亡……

  雷闪雨侵,霎间,凛冽的雨在夜里放纵地撒野,将衣的惊惘卷进苍凉的风,而后抛入孤独……

  殷红弥漫在空气里,紫罗兰的幽幽里漂着血的惺腐,淋在身上的水色一片紫黑,飘的笑声在浅呤低回,衣冲出了浴室,幻觉几乎令他窒息。

  两年了,飘没有离开过他的梦,曾经南北会合作的数票中,那个和他从不同方位出刀、出弹的女子他感觉得到一直都是飘,有她的身影,一定有紫罗兰的飘香和玉珠的脆响。

  衣钟爱杜松子加紫罗兰,而后将浸了酒味的紫罗兰花瓣含在嘴里入梦,梦中,飘的长发萦绕。

  此夜,飘的身影消亡在他的快刀之下,他的梦崩溃了。梅纽因令人魂飞的伤感小提琴曲那晦涩的音符病毒般肆意扩散在稀薄的空气里,发了酵的心痛和着迷惘混成泥沙粘糊在滴着灰涩眼泪的墙面,霉腐的墙纸呲开斑绿的血口……

  (二)

  东街七十七号,佛伦RAP酒吧,九号台,男,三十五,蓝色黑条纪梵希恤衫,目标。

  北会,依旧有参与此单,夜十点,合作。

  衣接任务,最后一瓣杜松子紫罗兰入口,挤过喧乱在台桌之间乱舞的男女,到九号台,暗刀欲出,只觉一股热血喷到手背。男人的喉管已经划裂,动作、速度无一不干净力落,特别是划痕的力度,似乎不似一个杀手,而是一个仇人。

  男人必死无疑,只是任务需要,衣必须再抽一刀,而后悄然消失在惊恐失措的人讶声中。不知是自己嘴里的紫罗兰未净,还是幻识,衣又闻到幽幽香气,曾经只属于飘……

  衣冲出佛伦,雾漫夜街,习惯性的闭上眼沉思十秒,猛地睁开,朝左侧角的巷子看去,昏黄街灯中一个模糊的身影,稍作停顿,化为烟雾散在尽头。

  “飘!”衣追进雾色,第一次叫着这个萦绕自己每根神经的女人的名字,他强烈地感到那就是她,抑或是附了她的魂魄的女子。

  十二点,衣缩进西街的NINA,充斥着印度清音和披散着海藻般乌黑长发的女子的酒吧。露出性感的肚脐、摆着饱满的臀部、舞动妖娆的腰身,着类印度装的美女在勾逗着饮酒做乐的客人。

  红在半小时以后为衣带来紫罗兰,在哥哥的怪异嗜好影响下,他也爱上了杜松子加紫罗兰瓣的喝法。衣说见到飘,红笑,他和衣同在南会,身手不在衣之下,只是刀速总也慢半拍。北会的飘在行内也算是个顶尖高手,死在衣之手,衣名声更震,点名接单的次数更旺,酬劳也无人能及。

  一支杜松子下肚,衣随手拉入一妖荡女子入怀,塞进她满满一嘴紫罗兰瓣,再咬上她的唇,在她的惨痛里狂笑。衣冷锐的眼底滑过一丝红才发觉得到的温柔与忏悔,红说,“飘真死了,会长确认的,你是太迷恋她产生的幻觉吧,那边有紫罗兰香的也多着呢。”红完成任务时闻到过好几次。

  “是吧,再没听见铃响。”衣再叫一支杜松子,淋向女子的脸和头发,然后盖上一大把票子挥身而去,红只听到他留下的一句,“你自己多保重,今天是我最后一单,会长同意我隐退了。”

  (三)

  整个秋冬,衣都呆在罗马,成日酗酒、和意大利女郎偷欢。但他没有忘记紫罗兰,以至罗马很多酒吧都知道有这个一个怪异的华人,他有大把可以挥霍在酒里的钱,但一定要为他准备好紫罗兰和杜松子。

  12月的罗马被寒冷包裹,暮色降临后显得犹为冷清,只有拿波拿广场上融和着欢乐的气氛,也许是临近圣诞了,广场上出现了很多店铺,兜售着圣像“普勒泽庇奥”、点心、玩具。圣诞老人在给广场上的孩子们派送着礼物,衣伸手讨一个,白胡子老头只摇着头说:圣诞快乐。可他身边的一个中国女子却收到了骑在扫帚上的女巫“贝梵纳”送的礼物,这女子有着浓密的长发,明眸皓齿,身影轻盈,冷艳夺人。

  “性别歧视?”衣对着她自言自语,她笑了,笑容将冷漠收藏起来,然后回身留给衣一个飘然而去的背影。衣闭上眼,习惯性地靠感觉和嗅觉去感受一个他觉得引起他注意的人,一股柠檬的幽香。

  那个夜,衣第一次往杜松子紫罗兰酒里加了两片柠檬,味道诱惑极了,泛着涩酸的清甜。

  久违的阳光洒满古都罗马的清晨,衣在许愿池前再次闻到柠檬香,他明显地意识到那个傍晚的诡异女子一定在此。他凝神周边,果然,她一袭黑衣,站在池畔边,背对着许愿池举着一枚钱币,虔诚地闭目细语,而后将之拋入池中。

  “一定如愿!”衣的声音惊开她的眼,眼里一股灵动,十分警觉的女子。

  “谢谢!”她淡淡的笑一掠而过,眼前的这个男人,两次相遇仅出八个字,字字霸道,眉宇之间还有浓得的忧郁潜伏在沧桑的杀气之中。可是,从没有男人如此吸引过她,而她,也几乎不给男人吸引的机会。

  “晚上九点,luring

  club,我等你。”衣敏锐的嗅觉感受到对方已经在意识里妥协于自己。

  她如约而至,酒量超人,但终敌不过夜夜泡酒的衣,醉在他的怀里。衣的舌舔去她褐黑唇色里透出的琥珀色的杜松子,她紧紧吸住了衣的唇。

  “你叫什么?”衣轻轻放她在床上,一张玲珑起伏的身子像蛇一样攀缠着他,他们一同倒进蓝色的“床海”。

  “泪,我是眼泪。”

  清晨醒来,唯有柠檬的余香,泪消失了。

  酒店的接线生打来电话,一位叫泪的女子说,元月二十日,还在这间房等她。

  (四)

  红在刀柄上涂鸦着,他喜欢红色,和他的名字一样。以往衣在的时候,他也给哥哥的每把刀柄上都画下他的杰作。他最喜欢画唇,他见过的所有女人的唇,他都让她们吻在自己的胸前,然后回家对着镜子画。

  画完,他用杜松子加紫罗兰涂抹在身上,今天他抽到较斗签,他希望哥哥的习惯能带给自己好运。没有给衣电话,其实他很想,但是他怕衣笑他懦弱。

  泪什么也不吃,会长说这样比试的时候会没有力量,她是会长的宠溺,会长怕失去她。她依然不从,因为她不想在晚上决斗之前感受任何味道,除却洗去身上的柠檬香,擦上飘曾最爱的紫罗兰,这个夜嗅觉对她至关重要。

  今年的决斗是她争来的,去年本该是她抽到的签,可是她的右臂在一次行动中受了伤,飘怕她出手慢会出事,于是替了她,结果在那个夜,从此离她而去。

  在北会里,她和飘是最好的姐妹,也是会长最疼的两个,所以,也只有她们知道为什么两会每年有些一场决斗。

  “南会的会长曾是我最爱的男人……”会长不用再说什么,谁也清楚。也许她过于惨忍,为了发泄自己对情的恨来毁灭手下的生命,可是飘和泪的生命都是会长给的,她们只是被人抛弃荒凉之处的弃婴,本没有生命。

  飘不止一次在夜里提起过那个男人,杜松子,刀柄上的红唇,闭上眼能感到的沉稳和执情。泪知道飘是爱上那个男人了,行内早有耳闻,杜松子衣,刀法枪法精、刀速枪速更是无人可追及。

  可最终,飘死在最爱的男人的刀下……

  飘是为泪死的,泪暗誓一定要寻到衣,只有衣死在从飘身上抽出的把把刀下,泪才能让自己心安而存。

  雨狂削,脚陷泥泽,叶喧树摇。

  红与泪如约而赴,红眸似利剑,直刺人心;泪眼如清水,深邃见底。依然在黑色侵袭的米数之遥里彼此看不见对方的轮廓。

  红感到浓浓的紫罗兰香,听得清玉珠摇曳,心惊,难道,衣对了,飘没死?

  “飘?”在数米以外,他违反了规则地问了一声,只为哥哥的心愿。

  泪闭目侧耳,鼻尖似有杜松子加紫罗兰,对方伟出一声飘,她深深吐出一口气,终于是他了,许愿池真灵,也许是那个许愿池边的诱人男子嘴灵,也许是他在那夜将所有的勇气、精灵、敏锐、杀气都传输给了自己,泪信心十足。

  枪鸣,出刀,再出刀……

  惺红的雨水流过红的身体,红亡……

  抽出扎进左手臂的红的刀,红唇裂艳在刀柄,泪张扬的笑。她将短刀抛进无助的苍穹,瞬间,她感到漆黑压抑得呼吸仿佛在冥冥中受控,惊雷在狂笑中绘出数米之外浸在积雨中的红,犹如一条飘浮在黑茫海面上的孤帆,又一次闪电之后,一切被淹没进黑暗……

  (五)

  衣渐渐用柠檬替代了紫罗兰,透明的落杯里明黄的柠檬片浮在杜松子上,那股强烈的树木清香柠檬里透出温暖。

  元月二十,他在房间等着泪,他相信她会守约,神密女人爱出神没化,但一定守约。

  夜,十一点,窗处一片黑森的空洞,光秃的树桠间飘舞着亮丽的白雪花,衣突然想到农历的新年也许将至了,该给红买件杰尼亚的长皮褛,红去年就责怪他不记得,这个弟弟,从小和自己相依为命,有一丝承诺的没应诺,会记一辈子。虽然他们就是在同一城市,没有特别的事也极少见面或是通话,但是,在心里,血浓于水永不会错。

  手表的分针指向十一点五十,衣听见门外细根碎碎的脚步声,还有流苏的刷刷,他知道那是泪来了。

  一抹开心划过,突然,衣听得那阵熟悉的碧玉连珠声脆脆地响起……

  泪的腕敲在门上,望着系在腕上的飘的玉珠,她又会心地笑了,报了仇后,她一直系着它,也是对姐妹的一份永远的惦记……

  文章来源:秋雁文学社区 文/枫叶飘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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