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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夏天
2016-12-23 08:46:54 来源: 秋雁女性网
这是个平凡的世界、这是个普通的村庄;红土地上住着善良纯朴的人们。村前一片农田,村后是山、山里大自然炫耀着动人的肢体、迷人的衣衫。多
 

  这是个平凡的世界、这是个普通的村庄;红土地上住着善良纯朴的人们。村前一片农田,村后是山、山里大自然炫耀着动人的肢体、迷人的衣衫。

  多么好的天气啊!就在那个初夏的午后,人们脱去厚重的衣服,沐浴在阳光下……虽然到处还洋溢着春的气息,可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默默地看着那头牛、是沉思吗? 以往我总是在这时候看书呀、听收音机呀、或者吹个短笛什么的,可昨晚的事情实在让人头疼。想着、想着、我整天都呆呆的。

  “明明、明明”睡梦中,传来母亲焦急的呼喊,睁开惺忪的眼睛,我来到父亲床前,房间里静静的,只有父亲厚重的喘息声,昏暗的灯光下,只见地上一大片血迹,父亲斜躺在床头,嘴角挂着血丝,我只觉得头嗡嗡的,耳朵里传来母亲悲哽的声音:“刚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怎么了,你在这陪着你爸,我去找人来商量一下。”我只觉着喉头堵的慌,说不出话来,只好点点了头,接着在大门的吱呀声中母亲出去了。

  “玉明,你让开点,我、我想吐。”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哇。”的一声,那暗红暗红的血液便又从父亲的口中喷了出来,我起忙扶住了父亲:“爸,你要挺住啊!”哑哑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你放心,没事的、没事的。”父亲低声的安慰着哽噎的我。

  远远的传来嘈杂的人声,接着是母亲沙哑的子:“明明,开一下走廊的灯。” 我走出来,开亮了灯,只见母亲带着我的几个堂兄来了,“快,快,送到县医院去吧!”大堂兄有辉焦急的说。“对,玉明快找个竹床过来”(这是“木苟子”是我的堂兄,也是教我木工的师傅,人们总是叫他的浑名:木苟子。)我般出竹床(一种夏天用的竹制品),母亲抱来了棉被,经过一阵忙乱,我们终于做好了一个简单而笨重的担架。母亲拿出家里仅有的几百块钱,跟我的堂兄们抬着我的父亲离开了家门,淡淡的月光下,他们抬着我的父亲,左转,右转,渐渐的消失在无边的黑色里。

  太阳已经西斜了,我呆呆的想着,昨晚上他们叫醒船家,载着我的父亲去到那小县城……

  唉,还是回家看看,也许他们已经回来了呢?回家的路上,碰上贵东,远远的他就说:“玉明,你爸死了!”“你爸才死了呢!”我没好气的说。“看看,好好的跟说呢,你怎骂人呀!”我不再作声,使劲的踢了脚大水牛,匆匆的往家里走去。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我,我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远远的我看见村前的广场上,搭着一个小小的棚,我又使劲踢了两下大水牛。

  看着妈妈哭红的眼睛,我的心凉到了冰点,我用力的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哭吧、哭吧,哭出来就会好受点。”邻居家的老奶奶,摸着我的头,“娃儿,你才十六岁啊,真让人伤心啊!”妈妈在旁边听了越发哭的大声了,我跑到父亲的旁边,掀起那白白的布,把头靠在父亲蜡黄的脸上,任泪水流淌。

  在村前的广场上,我一个人静静的守候着长眠不醒的父亲,没有哭声,没有眼泪,就是那样静静的。

  静静的传来了脚步声,紧张的我始终拿着一个钉锤(那是钉灵棚用的),是的脚步声,是他,一个患过神精病的人。谢文明:“你不能把死人放在这里,这样对我家不利。”远远的还传来他母亲的叫骂声:“世上那里这种事啊!灵棚对着人家的大门啊!真是缺德啦!”我看了看,离他们的大门还有五六十米呢,况且中间还有那么小瓦房。悲伤充斥着我的心田,愤怒中我吼了一声:“你不要欺人大甚。”他推了我一把,小小的我,倒退了两步,我扬了扬手中的钉锤说:“这几个月,我木工没学会,铁锤还是会使的,你就过来试试吧!”“我还怕你个小孩子!”我们争吵、疆持,后来他觉着没办法,还是走了。这小小的插曲,使我更加难过……哥哥姐姐啊,你们在哪里啊,你们知道吗,爸爸去逝了。我多么希望有人能安慰我啊!

  八点多了,妈妈拿来了吃的和被子,“妈妈啊,昨天为什么不让我去呀!没想到我就是那样永别了我父亲啊!”妈妈的眼睛又湿润了:“孩子,妈妈也不想这样啊!在医院时,你爸听说要输血,虽然他说出话,可他一个劲摆手,他是怕你负债呀!呜呜……”妈妈哽噎的说着:“上午我去你姨家借钱的时候,他就去了啊!”“告诉哥哥姐姐了吗?我好想他们呀!”我抽抽噎噎的说着。“明明不哭,要坚强啊!本来是说好叫你的一个堂兄陪你的,可他们都不来啊!妈妈放心不下你,你怕不怕啊?”渐渐的我们都哭累了。

  我和妈妈无言的坐在灵前,寂静的夜空里又传来了脚步声,那个神精病又来了:“你们怎么还不搬走啊!”我和妈妈正要站起身来跟他理论,可他往妈妈头上踢了一脚,转身就跑,我愤怒了、蹭的一下就追了过去。就这样一个追,一个跑,跟着那几条巷子转了一圈,又来到广场上,妈妈拉住了我:“你看你啊,小小年纪,赤手空拳的,追上了他你又能怎样啊!”我楞住了,是啊,刚才我哪来勇气呢?“妈妈,你还疼吗?”“不疼,不疼!”我们互相依偎着…… 睡梦中我听到了妈妈的声音,我惊醒了,妈妈正做着噩梦,喃喃的不知说着什么,双手轻轻的动着,好像拼命要抓住什么的样子。我赶紧把她推醒了:“妈妈不怕,妈妈不怕,我在这呢!”夜静悄悄的,我就这样依偎着妈妈,陪伴着长眠的父亲。

  第二天,木苟子帮着从镇上买来棺木,我用黑油漆漆着白白的棺木,直到看不见一点白色的木头,这就是父亲长眠的黑木匣子,我的心就沿着那可怕黑色下沉、下沉。

  坟场上,我静静的看着那包裹着父亲的黑木匣子沉入土坑里,覆盖堆土,黑木匣子不见了,父亲不见了,我的童年不见了……

  我不再学木工,我不再是寄生虫,万丈高楼一脚登空,我必须自食其力了。稚嫩的肩膀担起山一般沉重的岁月。

  文章来源:秋雁文学社区 文/傻旦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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