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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过新疆
2017-01-09 10:26:08 来源: 秋雁女性网
异域的粗旷雄浑与壮美,满目戈壁的新疆远没有我想象中的美好。或许因为我无缘看到广袤的沙漠,以及美丽的叶尔羌河。哎,倒霉的车有坏了。朋
 

  异域的粗旷雄浑与壮美,满目戈壁的新疆远没有我想象中的美好。或许因为我无缘看到广袤的沙漠,以及美丽的叶尔羌河。

  哎,倒霉的车有坏了。朋友搭车走了,说替我买配件,把我扔在连鸟都没有的戈壁滩上。公路象灰色的带子趴在那里毫无生气。朋友走了有十几个小时了,我没在见过一个人,一辆车。滴答的手表声似乎比平时大了几倍。水和食物都光了。我象搁浅的鱼,在毒辣辣的太阳底下,徒劳的喘着粗气。

  车窗玻璃的剥啄声,使我怀疑是不是灵魂已经出了窍,“阿冈[维语:大哥或同志].”一个维吾尔族汉子怀抱着一只半大羊羔站在我车外,和他一起站着的还有十几头羊。

  我赶紧跳下车,堆起了笑,把右手放在左胸上,欠腰行了一个维族礼,说:“你从哪儿来,阿冈?”那汉子竟也半通汉语,尽管很生硬。“那——边。”他指着一片沙丘后面说。我兴奋了:“有村子,多远?”“翁[维语:十]公里。”我希望的火苗‘叭叽’一声摔灭了。我又象发见猎物的狼一样打量起他怀里的羊羔来。“”抱着干吗?“他说”腿坏了。“和我想象中的一样,希望的火苗又有点亮:”卖不卖?“那汉子似乎看懂了我的心思,迟疑了一下,好像在衡量一个人于一只羊羔,谁的生命更重要些。他喉结抖了几下说:”好吧。“我又用夹杂着汉语的维语问:”多少钱,白兮[五:维语]块?“那汉子用刀子似的目光盯了我一眼。我赶紧又问:”翁[是:维语]块?“

  他不语“翁白兮[十五:维语]块?”

  “迈了[行了,可以:维语].”他不耐烦了。

  “现在吃吗?”他一语中的,我点了点头。他麻利的拔出刀子,在一块大而光洁的石头上剥起了羔羊,群羊低下了头,我的心也颤动了一下。转身走开去找柴禾。回来时,他已剥好了羊,正细细地在羊身上划着口子。他抬起头时眸底竟有一层泪光。我无言。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纸包,里面是细盐和孜然粉。他把盐与孜然粉和着搓进那些划好的刀口里。我也擦干净了一根铁条,把肉穿起来,架在火堆上。他细细的翻烤着,一会儿,肉香飘了起来。

  我迫不及待地扯下一条羊腿,自顾自的吃起来,半条腿下去,我精神好了些。回头看看,他正半伏身跪在沙地上祷告,及站起身,变戏法似的从腰间拽出个皮囊扔给我。打开竟透出一缕酒香,他说:“肉,你的,酒,我的,我吃你的肉,你喝我的酒。”口气里竟有几分诙谐,我心情也轻松了些,“我的肉不好吃。”我鼓起胳膊上的肌肉说。他嘿嘿的笑了。我喝下一口酒,是维族人自酿的淡酒,很解渴。酒足,肉饱。

  他摸了摸车子问:“那里坏了?”我打开分电器,取下断了铜头的分火头。拿给他。他又问:“还有没有?”我说:“有一个,可座是坏的。”“拿来,看一下。”我拿出胶木底座裂了的一个分火头给他。就坐上了车。

  他反复的看着,忽然抬起头,一脸喜悦说:“能好的。”我惊的差点掉出眼球。他不再理我。

  在大石上,把好的铜头小心的砸下来,又用车上的工具把断了的铜头撬掉,然后在剥掉过羊的石头上,一个存着点羊血的小石坑里放了点盐。又用手把车顶上的细尘土收了一撮,和着羊血搅成一小团稀泥。把泥涂在分火头的胶木底座上,压上好的铜头,放在快熄的火堆旁烤着。我惊呆了,开了多年车,从没见过这种修法。

  烤了一会儿,他拿给我一个完整的分火头。我用毛巾擦了擦,又用手掰了掰,有点不敢相信这个奇迹。装在车上,一打马达,车发动了。我忘情的紧抱了下维族汉子。他转身欲走。我急问,“你以前修过车?”他摇了摇头,“你叫什么?”我冲着已走出几步的他问。他回过头,终于说出了,那个让我终生不敢再轻视任何人的名字:艾买提江。

  尽管车开出二十来公里,在英吉沙城边上分火头又坏了,但艾买提江的热情帮助已经让我走出了困境。让我再次感受到那种久违的温情。

  文章来源:秋雁文学社区 文/凤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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