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雁女性网 > 文学 > 现代 > 正文
风刮过那个山坡
2017-02-20 10:40:52 来源: 秋雁女性网
引子汽车的后面总是背着一个备用轮胎,那是为了防止汽车在行驶的过程中轮胎坏掉而动弹不了。她的后面总是跟着一个我,那是为了防止她在爱情
 

  引子

  汽车的后面总是背着一个备用轮胎,那是为了防止汽车在行驶的过程中轮胎坏掉而动弹不了。

  她的后面总是跟着一个我,那是为了防止她在爱情的征程中失去方向而迷茫不前。

  据说这就叫做:爱情备胎。

  一

  路上没有行人。

  沙土在我身上肆意的游走。我竖起衣领,埋着头。左手捂着嘴巴和鼻子,右手护着将熄的大半支烟。

  一阵风猛的从身后袭来,差点把我给刮了起来。

  “该死的沙尘暴”,我心里咒骂着,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终于到了办公楼下。我掐掉烟头,扔到门口的大青蛙嘴里,抖了抖身上的土,进了大门。

  “请出示您的出入证。”一个保安礼貌有加的对我说。出入证?我在身上摸了半天,还是没有找到。

  “哦,忘带了,下次一定记着,ok?”我拿出一支烟,笑着递给保安。

  “对不起,没有出入证是不能进入大楼的。”保安没有接烟,不动声色的说。

  我顺手把烟放嘴里,点着了。“太不够意思了吧,我每天都在这里上班的,就在四楼啊。”

  “那也不行。”

  “这……”

  “要不你打个电话,让你们单位的人下来领你上去。”

  “有没有搞错,又来这套”,虽然心里一百个不乐意,却无奈的拿出手机,正要给同事吴少打电话,铃声就自顾自的响了起来。我一看号码就傻了。

  “喂,周科长啊”

  “小刘,你在哪啊”

  “呃,我正在楼下呢,忘带出入证了,保安不让我进来”说着我狠狠的瞪了保安一眼,保安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楼下?”

  “啊,我看看”

  “不用看了,都快九点了。你上来了就到我办公室来。”我晕,这回死定咯。

  “吴少,快下来接我,快”

  一会就见吴少颠颠的从楼上下来,冲我大叫“你又没带证啊”

  “这还算轻的,刚才领导给我打过电话了,这次惨咯”

  “快登记吧”

  “吴少,这回你得救我,陪我一起去领导的办公室啊”

  “切,有好事就忘了朋友,有糗事就把我拉上,我才不去呢,自己搞定吧”

  “太不讲义气了吧”

  “嘿嘿,刚知道啊”

  “好你的,你给我记住”

  “怕你啊”

  说话间,已经到了四楼。“好自为之吧,哈哈”吴少拍拍我的肩头,“你”,没等我开口,他便转身进了办公室。我走到科长办公室的门前,丢掉手里的烟,理了理衣服和头发,深吸一口气,就推门进去了。

  “小刘,前天让你写的那份材料写好了没?”

  “哦,那个啊,还差一点点尾巴了”

  “抓紧时间写,一会下班前拿我看看”

  “恩,好的,那我先过去写去了啊”

  “还有啊,以后一定得注意劳动纪律”“是”

  “你刚参加工作,一定得注意自己的行为”“是”

  “多向老同志学习”“是”

  “有什么问题,多向老同志请教,问我也可以”“是”

  “工作态度首先要积极,才能干好工作嘛”“是”。天哪,整个一唐僧,救命啊。

  就在我快要崩溃的时候,吴少推门进来了。“周科长,这是四月份的报表,局里催着要呢,请您看一下”。

  “小刘那你先过去写吧,抓紧时间啊”

  “好的”。我感激的看了吴少一眼,转身逃出了科长的办公室。

  坐在电脑前,我还在照例先开了QQ,看看上面有没有人或者有没有留言。所有的头像都是灰色的,一个人都不在。关掉,又打开SOHU的信箱,未读邮件0,连广告都没有。

  太无聊了,只好打开WORD,开始完成那篇《1-4月份市场开发工作小结》。这是为下个礼拜的工作经营会准备的,国企的领导喜欢开会,却不喜欢准备材料。

  结尾其实并不难写,通常是讲一些比较空泛的话,喊喊口号什么的。对这套,我可是轻车熟路的。但是今天我的手却不怎么听话,在键盘上放了老半天,也没敲出一个字来。

  这时,吴少从科长那边回来了。我丢了一根烟给他,“刚才谢了哦”

  “嘿嘿,准备怎么感谢我啊”

  “中午请你吃饭”

  “少来这一套,又是盒饭”

  “已经很不错了”

  “去给我买把裁决”

  “你这不是存心要我命吗”。

  我和吴少都刚从大学毕业,参加工作还不到一年,常都在一起打网络游戏——传奇,我玩的道士,他玩的武士。每天八小时的工作制度使我们没多少时间去练级,所以级不高,装备也不好。

  “上次为了给你买炼狱,我自己的银蛇都没买”

  “你还好意思提,不是我,你早被领导给批死了”

  “哎对了,今天很奇怪,科长没有骂我,只不过变成唐僧了,比骂我还难受”

  “不会吧,最后的晚餐?”

  “去你的,没那么惨吧”

  “说不定哦”

  “懒得和你说了,我要写材料了”。

  二

  风从树叶中间穿行而过,发出呼呼的声音。

  我把T恤脱下来铺在草上,把大半瓶“第五季”矿泉水丢在地上,点一支烟,躺了上去。

  身下的草梗透过T恤硬硬的扎在背上,我转了转身子,调整了一个合适的姿势。一丛草叶儿很自觉的就爬上了我的耳朵,痒痒的。

  手脚伸开了,一种彻底放松的感觉。

  我住的屋子背后紧挨着一个山坡,是陕北特有的那种。

  没事的时候,我会顺着羊肠小道,跑到山背后,找一个平坦的地方躺一会儿。这里少有人迹,可以放心的睡上一觉。如果觉得郁闷了,还可以冲着那些交错的山沟沟大呼小叫。

  在这里,没有人来管我,没有人来烦我。虽然少花少鸟,却可以回归到一个安静的大自然。全身心的躺在了那厚重的黄土高原上,每每都让我感到我的灵魂已经飞上了高空,正在俯视着这苍生大地,俯视着世间的男男女女。

  有时候我真感谢自己,毕业的时候差一点去了北京,倒不知在北京有没有这么安静的地方?

  透过树叶,我看见云边有人在向着我走来,是她。

  海子说: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他还说: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我不是一个幸福的人,亲情和友情之外,我还少了点什么。

  我也想有所房子,小小的够住就行了。对着海也行,依着山也行,但是屋前得有一个小院子,有一条大个子的狗。

  无论是春暖花开、夏日炎炎,还是秋高气爽、冬日冰雪。我可以和她在屋子里相依相偎。

  她还是那副表情,傻傻的看着我笑,就跟那站着。

  大学临毕业前,一位高中同学曾问我:你怎么会想跑到陕北去?

  “不知道,可能那里不够喧哗,不够浮躁吧”

  “可是那边发展机会小啊”

  “我想让自己冷静一段时间,我需要摆脱浮躁”

  “哎,可别在那边娶了陕北妹子,忘了家乡的哥们哦”

  “还年轻得很哪,结婚的事?兄弟里面我最后一个吧,到时候把你们的老婆都带上,来参加我的婚礼”

  “怕是还想着某个人吧”

  “不知道”

  长发依旧,一片树叶儿被风刮落,飘在她的头上,她伸出手,轻轻的把它拿在手里,美极了。

  重庆。沙坪坝公园。1999年。

  “我真的回去了哦”

  “你走嘛”

  “好,这可是你说的”抬脚向园外走去。慢慢的走出一段距离,感觉她没有追上来,忍不住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她站在原地,看着我笑。

  “怎么啦,是不是不想我走啊”我又来到她面前

  “我在数你走多少步会停下来”

  “啊?那我走了多少步”

  “27步”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一种感觉弥漫了全身。仰头深吸一口气,“我们去坐风车吧”

  她走近我的身边,把那片树叶放在我的手上。我捏着叶子,慢慢的转动着。一股灼热的感觉从手指从来。

  睁开眼一看,手指间的香烟已经快要燃尽,灼热的原来不是叶子。

  我懒懒的坐起身来,喝光了那大半瓶矿泉水,将烟头扔进了瓶子。

  刚才是做梦了吗?我不知道,风还在树顶上过着,云也还在天上飘着。该回去了。

  起身的时候,看着蜿蜒不尽的小路,忽然想到:不知道在对面的山头上躺一下午会不会有不同的感受?

  三

  我想她的时候会不停的抽烟,让烟雾弥漫在屋子里,然后从烟雾中找寻她的影子。

  我想她想得不行的时候会丢掉香烟,抓过酒瓶,让酒精充斥我的身体,然后一塌糊涂的醉掉。可是倒在床上的时候,分明感觉天花板在晃动,慢慢的晃动成她。而我的灵魂也晃动着,慢慢得飘向天花板。

  醒来的时候,太阳光透过窗帘刺向我的眼睛,就那么一丝缝隙,它却钻了进来,刚刚好落在我的眼睛上。

  头疼得要命,昨天晚上看《爱情万岁》的时候抽掉了两包烟。其实那片子至今我也没怎么看明白,而且每次看的时候都要不停的抽烟,一支接着一支,直到片子结束。

  从抽屉里拿出药盒,剥出五颗镇脑宁,喝水吞了,开始刷牙洗脸。今天要去参加同事老马的婚礼。

  老马是和我们一届毕业的大学生,典型的西北人,生得黑黑壮壮的,比我大一岁,却显得很老相。来单位的第三天就找了一姑娘开始处对象,半年后女方家里出钱给他们买了房子,置办了大部分的家具。然后定了婚期。

  拿衣服的时候看到那件G2000,淡淡的浅绿色,在重庆的时候她陪我买的。我决定今天就穿这件了。

  婚礼在一家不大的酒店举行,并不隆重,大多是女方家里的亲戚。而老马的家人却由我们这帮一起来的哥们充当。虽然这样,我们还是被当作贵宾,进了里面的包厢。一来我们代表了男方的家人,二来在他们看来我们是大学生,而且有着不错的工作。

  吴少充当了主持人,我被邀请成为证婚人。老马没有出示结婚证,我想问的时候被吴少阻止了。证婚的时候,我一直在幻想着另一副场景。

  简短的仪式过后,酒席开始了。新娘的三哥被派作代表,来到我们这桌,一圈一圈的走酒,说着日后照顾的话。我们这届来的大学生一共八个,是被重点培养作为接班人的一届,因此在他们心中是有一定地位的。

  我和新娘的三哥划着拳,他的陕北口音很浓重,酒量也很大。在我开始觉得头晕的时候,有一种孤独的感觉袭击了我。周围的一切都离我而去。

  这感觉就象,就象大三的那一天。

  那天傍晚,我去了一个熟识的馆子,跟老板说,来一碗蛋炒饭,一箱啤酒。然后告诉他,在学校快关校门的时候叫阿伟来接我。

  阿伟是我的好兄弟,我们一起踢球,一起翘课,一起抽烟,一起喝酒,一起打架。那天我却没有让他来陪我喝酒。

  吞下半碗蛋炒饭之后,我开始把往杯子里倒酒。老板走过来关心的问我:怎么了?

  “没你什么事,做生意去吧”

  “失恋了啊”

  “信不信我拿瓶子砸你”

  老板悻悻的走开了,我看见他掏出了手机。

  开始大口大口的往下灌。到第五瓶的时候,阿伟来了。“干什么嘛?”

  “没事,是兄弟就不要问,坐下喝”

  那天我倒在了第十二个瓶子前面。那天我接到她的电话,她说她谈恋爱了。

  新娘的三哥已经连续输给我第六把了,我说,你划不过我。

  新郎老马应付了外面的亲戚,来到包厢,这里才是他的阵地。于是我们开始玩新的酒令——摇骰子。我每一把都喝,输了喝,赢了也陪着别人喝。吴少说:你口渴得很啊?我笑了笑,又一杯下去了。

  奇怪的是,越喝越清醒。我在心里大喊:醉呀,快醉呀!可是酒精突然间都不起作用了。我一个人直直的坐那:“来,再来”,其他人都开始摇手投降了。

  想醉都醉不了,莫名的悲哀笼罩着我,很难受。我真想扑倒在哪大哭一场,可是一来男人不能哭,二来今天是老马大喜的日子。

  他们都不喝了,我一个人不停的端杯,直到吴少过来拉我:走啦,酒席结束了,打麻将去。

  “我想和你结婚,我要照顾你一辈子”,心里默念着她的名字,我喝下了最后一杯。

  文章来源:秋雁文学社区 文/封紫居士

辽ICP备19018940号-3 qiu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