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是在网上认识的。在网络两端,我们都流了太多的泪,为他的经历,为我的经历,为我们的爱情,为我们的距离。在这段网恋中,虽然只是对着一台机器,可是,我投入了全部的感情,把它当作是我心灵中最深最美最重的东西,我坚定不移地相信我们的爱情,坚定不移地相信我们的承诺,因为我们彼此的经历,我相信我们会携手走过一生,会珍惜对方。
聊了一年之后,在北京,我们终于见面了。为了生存,我在见面前就到了北京上班,而他,在我来之后一个月,也拎着他简单的行李来到了北京。这之后,他做一点小生意,我上班,我们过了半年开心愉快的日子,我甚至想,这个男人,就是我托付终生的男人了。他是那样的忠厚善良,那样地能包容我所有的缺点和任性,甚至我的小小的无理取闹,他都能轻言细语地化解,然后会拍拍我的脑袋,笑着对我说:你这个傻丫头。虽然有时也会有小小的争吵,但绝对从不会过夜。虽然他也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是在经历那么多的人生之后,我知道人无完人,我只要看重他的优点,我完全接受他的一切。在那段时间里,我真的感觉我像一粒幸福的蜜糖――愿意今生今世里,永远做他温柔又霸道的小妻子。
可是这种好日子并有持续太久。半年后的一天,他的前妻突然来北京找他了。事先没有打任何招呼,虽然我知道他的过去,知道他们有一个女儿,可是,当事实突然摆在眼前时,我还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前一天晚上十一点接到电话,第二天早上八点,那个女人就来了。那个晚上,我们都没睡,他喃喃地一遍遍说:那边是他的前妻,这边是他喜欢的人,他应该怎么办。他让我回避,我坚决地拒绝了,我不想让我们以后的生活也蒙上他以前的阴影,既然她来了,就应该让她明白,我们现在已经有了新的生活。她可以来玩,但是,不能影响我们的生活。我的脑海里,始终没有他会重新选择的念头。因为早在网上,我们就已经定下来,我们会相守一生,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来拆开我们。可是我心里始终有点不安,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情。虽然有他的一再承诺,我还是非常地不安,我不明白他的前妻突然袭击倒底是什么用意,是善意还是恶意。但是为了不让他的前妻尴尬,我还是把我的所有衣物收拾起来了,放在另一个房间,让她感觉到我们没有同居。
可是,那个可怕的时刻还是来临了,我没有选择的余地。随着房间门的推开,他走了进来,拎着一大堆行李,像往常一样,他放在了墙角。我看着他的动作,感觉陌生而熟悉,总觉得那是我们在一起才会有而仅仅是为我或者是为他自己或者是为任何一个旁人的动作。这种感觉很怪。尚未回味过来,后面紧跟着的那个女人把一串小包放在了办公桌上。她的大大咧咧的动作,仿佛她才是这个房间的主人。就在这一瞬间,我忽然有种被打垮了的感觉。
然后就听见他们一行三个人吱吱喳喳地说着我听不懂的方言。而他,没有做任何介绍,也没有看过我一眼,就只忙着给他们泡茶。我只好傻坐着,无聊地玩电脑游戏。我不知道我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但是,我想,绝对不好。我发现在这里,我已经挤不进去,我已经没有办法摆出一副主人的样子来接待他们,只能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傻坐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十几分钟后,阿飞,那个爱我我爱的男人站了起来,说,我们去故宫。虽然用的是方言,但这一句,我还是听懂了。然后,我就看见他们一行四人继续走了出去。阿飞走在最后,下意识地,也许我想确认一下他还是不是阿飞,我对他说:我也要去。他说不行,他的语调和表情让我感觉陌生,可是,我是一直被他娇惯的女人,我说,不行,我就要去。其实我的内心,并不是真的想去,只是真的想确认一下我的位置。
说完不行,他就走了。我茫然地跟在他身后,那个女人看阿飞走过去了,马上伸出了手挽住了阿飞的手臂,他飞快地甩开了。虽然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但在当时,还是深深地刺激了我。我做了一个很愚蠢的动作,快步走到阿飞身边,对他说,我还是要去。他不停地走不停地对我说,不行不行。我的倔性一下子上来了,不依不饶地对他说,我不管,你走哪,我也跟到哪。虽然当时我穿着拖鞋,我知道自己不会去,但还是就那样做了。他不理我,我也像一个木偶机械地跟在他身边。这样一直走了有两三分钟的路,我决定今天就是不让他陪他们去玩。阿飞把我拉了回来,怒视着我,你怎么能这样让我没有面子。他一说,我也觉得自己是过分了点,可是心理还是委屈得说不出一句话。其实他这时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动作或者一句温情的话,我就会平息如常。可他只说了这一句话,站起来就走出去了,好像很讨厌我似的。没有经过大脑的反应,我顺手抓起身边的茶杯向他扔了过去,他好像真的击怒了,抓起门口的菜蓝向我扔了过来。我把桌子上所有的东西一下子全扫在了地上。他冲了过来,扬起了巴掌,向我的脑袋,重重地打了下来,两下,我忽然平静了,看着他,不说也不动。我不相信,曾经那样宠爱我的阿飞,会为了另一个女人,会动手打我。然后他说,你给我走,现在就走!我不知道他重复了几次,只知道自己很平静,很平静。就那样傻傻地望着,然后,抓起钥匙,走到了我们住的房间。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仍在咆哮。我直直地走了出去,他跟了过来,吼着说你怎么还不走,这个房间里已经没有你的任何东西。在旁人的劝解下,他走了。
我不知道在房间坐了有多久。从没想像的事,竟然还是发生了。他怎么可以对他一直宠爱的女人动粗呢?那时,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天底下真的没有不可能发生的事,真的没有。可是,我明白,我不能走,现在不能,要走也得等那个女人走了之后。我要维持最后的自尊,我相信,阿飞气消了之后绝不会这样对我,他会心疼我。事实证明,我的留下只是自取其辱。整个上午下午,我都是在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下度过的。在这中间,我始终认为他会打一个电话问问我,会为他的行为道歉,但很遗憾的是,他,没有。倒是我,打了几次电话给他。记得最后一次电话,我这样问他:能不能明确我的位置?他只是说晚上回来再说,而且已经把我们的关系和他前妻说清楚了。于是,我满怀希望地等着他们晚上回来,我想,只要阿飞给我一个鼓励的眼神,我会摆出主人的样子好好地接待他们,甚至,我可以为我早上的行为道歉。可是,事实证明,我真的错了。
文章来源:秋雁文学社区 文/飞悦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