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雁女性网 > 文学 > 现代 > 正文
井角落人
2017-03-20 11:28:11 来源: 秋雁女性网
每次在我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一股清泉时,我会告诉自己:我是喝井角的水长大的。井角,其实就是一口井罢了。我不知道它干吗会叫这个名字。祖祖
 
 

  每次在我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一股清泉时,我会告诉自己:我是喝井角的水长大的。井角,其实就是一口井罢了。我不知道它干吗会叫这个名字。祖祖辈辈都是这么叫的,叫着也就习惯了。而我住的那个村落也因此得名—井角落。听老人们说,井角的水是流不尽的。就好像井角落一样,恒古不变地存在了这里。过去,现在,将来,源流不尽的。井角底有一个泉眼,静静地站在井角边,会听见咕咕的涌泉声。寂寞的声响,从我懂事起就开始听到。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我边。像是烙在心里的声音,挥之不去。

  井角位于井角落的中心地带。落里还没安自来水的那会儿。每天的早晨都会看到附近的女人提着两个桶来井角打水,然后沉甸甸地离开。一路上都会开出水花来,落在干巴巴的泥地上,很好看的。落里的人们给井角搭了个竹架,并且在旁种上了葡萄藤。多年之后,藤蔓满了整个竹架,俨然一座凉亭。老人们则在井角边摆了张桌子,几张椅子,一套茶具,一副象棋。天天车来将去。那时候的天是很蓝的,云淡风清的样子。

  落里的孩子们是很积极的。有事没事的总会围着老人们,坐在井角边,要么看老人们下棋,要么听着老人们说话。累了,就躲在边上休息一会儿。渴了,就捧一捧的井角水,放在嘴边慢慢地喝着,很舒服的样子。那时的时光会过得很慢。像老人们手里摇着的蒲扇,不紧不慢地,非常清闲。

  有清逸的感觉,落里遗留着许多清末时期的建筑。潮湿的墙上爬满了诸如爬山虎这类的植物。在灰色古砖的夹缝里时常会看见一些恶心的虫子,从一个洞溜到另一个洞去了。我的童年有太多的时间是属于井角周围店铺的变形金钢和葫芦兄弟贴纸。店铺都是好几年前建的,已经开始变旧了,墙面上附着一层灰尘,有点厚了。但相对于它们背后那一群群的老房子,它们都太年轻了,甚至有些生机勃勃。井角落人并不懒,只是看惯了旧的东西,喝惯了井角的水,好像少了点灰尘,也就没有了人味。任由着灰尘一年年地附着变厚,还会有很满足的样子。

  井角落里还有一栋由红砖砌成的房子,尖尖的顶上镶着一个十字架,挤在这落里非常好看。虔诚的人们隔三差五把都会来这里祷告,为自己,为亲人,为落里的人。每个星期天,教堂都会坐得满满的,颂唱着安宁的歌。信主的人们管这叫做礼拜。安宁的歌会传得很远,随着井角底咕咕的寂寞的涌泉声一直延伸着。于是每个星期天,教堂的周围就会聚着一群好奇的孩子,趴在窗台上静静地看着,也都是一副虔诚的样子,看得入神了,也会用手指在自个儿身上比画个十字架,然后轻轻地念一句:“阿门”。

  不知什么时候,竹架上的葡萄熟了。孩子们会踩着椅子去摘,阳光透过葡萄叶子,斑驳地落在孩子的脸上,非常温暖。还有从井角底传出的咕咕的涌泉声,都是自古不变的,云淡风清的样子。那时候,井角,井角落,井角落人……都是这个样子。

  文章来源:秋雁文学社区 文/三年前的袜子

辽ICP备19018940号-3 qiu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