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剪短了我的发，剪断了牵挂，剪一地不被爱的挣扎。”

　　梁咏琪＜短发＞

　　终于下了决心把心爱的头发给理了，现在没有了刘海儿从头上垂下来反到有点不习惯了。弄不清是什么使自己下决心的，也许只是一时的冲动罢了。

　　三年前的我就是以现在的这副脸孔进入这所学校的。今天只不过是回复了从前的样子。没有什么不同的。一点点心碎的感觉。是什么时候有的，我已经不记得了。三年来沉淀了多少这样的成份。很多，很多。

　　也许现在才是自己本身的面孔。由来以久。碎碎的头发，一点点。一点点心碎的感觉，长长短短。像三年来的自己。在每一个失眠的夜里我都会想这三年来是什么东西改变了我，使我从一头的短发留到可以在后脑勺扎起一个小辫子，然后再从一个小辫子变成现在或者说是回到三年前的样子的。

　　很多的事情都是无从考究的。就好象我的头发一样。那年我留着平头，头发一根根竖在我的头上。笔直笔直的。走在路上我微微抬起头看着远方，喜欢独自走在小路上，无所谓的样子。那就是我快乐的样子。多年以后我终于发出了这样的感慨。阳光会很好的从树叶的缝隙里穿过，落在我的脸上。暖暖的。很舒服。然后眯起眼睛，哼着自己喜欢的歌，成不成调不要紧，只要自己高兴，怎么都好。

　　琳是很喜欢我这个样子的。她说这样子没有未来，但是很舒服。在很多时候我都会想起这句话，仿佛当年的一切就好象还在眼前。那些日子过得漫不经心的，没有一点明天的样，就只是这么过着。在通常我都是走在琳的身后，慢慢地走着，不靠前也不落后，就这么跟着。琳走走就回头看看我，然后轻轻一笑，那时的我高兴得一踏糊涂的。然后我们就这么走走停停的，走过了三年的初中。那时我们的梦想都是上海，总会在一起谈论着关于未来，说着将来上海的相见，尽管没有未来。那年脚印就那么清晰地走在我的眼里，还有她的笑，还有我们上海的梦。

　　琳的头发不长，碎碎的，很漂亮地偎着。她是个很爱笑的女孩子，就像小路上透出来的阳光一样，暖暖的，让人感觉很舒服。那天我说如果你把你的头发留长的话一定会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她就轻轻地笑着，眼睛眨呀眨的说，真的？！我点点头。当我在不经意地发现她的头发在渐渐长长时，我才知道我那时的一句话真的让她变成了我喜欢的女孩子。我喜欢琳，真的，打心眼里。可是我知道我不可以喜欢她。我知道有一天我会不喜欢留长头发的女孩子。当我这么对她说的时候，她轻轻地哭了。我看着眼泪从她的眼里滑落，滴在了我的心里。像她原来碎碎的头发，碎碎的。那时我会剪掉它的。琳摇了摇头。不，我还是喜欢你长头发的样子。只是我会变的，随时随地，没有任何理由。

  　我不知道让一个女孩子女孩子把头发留长需要多长的一段时间。但她真的把头发留长了，而且不遗余力地。像是一种示威地刀子直指着我的心，疼痛。疼痛终于变成了一种隐忍的方式，只是琳已经离开。毕业后我放弃了上高中机会去了一所中专，而她在一个远方的城市里继续着高中的生活。当再一次看到琳时她的头发已经变得很长了，在那两年的时间里，在她的信中不停地提到她为我留长的头发，不停地提到我们曾经过的那段阳光明媚的小路。不停地提到我在她的长发阴影下过的初中，不停地提起当初关于上海的梦。一直一直，不停地。

　　那些日子一直在这三年里绕着我。就如梦魇一般。而我的头发也在那三年里长长了，在脑后勺轻轻一抓就是一大把的。长长的刘海会很好地从头上垂下来，在我的眼前摆动。清说我长发的样子过于阴郁了。我知道，我是那种骨子里就透着阴郁的男子，从琳把头发留长的那一刻开始。琳不知道那条曾经走过的明媚小路可以在这三年里变得不付存在，她不知道我也会把我的头发留长。一切都好像错了位。就好象我当年所说的那样：随时随地，没有任何理由。

　　新，我终于变成了你所喜欢的样子，可你却离开了。我一直在等着我们这个游戏有着一个完美的结局，不论是快乐还是忧伤。你带着我进入这个游戏，可你怎么就离开了！在这么多日子以来，我一直相信我们会好的，就像你告诉我说过了这个七月一切都会好的。可是我不知道你会重新喜欢长发，而且还把自己的头发留长了。我们终于还是错过了。一切都错位了。我知道我们错过了，可是我不知道我们怎么就错过了。为什么，新！为什么！琳在电话那头这么说时紧紧地呜咽着。我哭了。我错过了，从始至终。可是我回不去了，我走得太远了，回不了头。从说喜欢长发开始我就不给自己留一点的退路。

　　琳，我说过的，我会有一天会不喜欢长发的，随时随地，没有任何理由。我不想伤害你，一开始就是这样的。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我不能好好地爱你，我所能给你的就只有伤害。我真的好怀念我们当初一起走过的条明媚的小路，只是那条小路已经不见了，我们再也回不去了，那些日子真的过去了。我是真的喜欢你，可是我们都分开了。没有任何理由的。

　　新，我就要走了。上海。就如三年里我天天在信里所说的那样，我真的就要走了，我真的想见你，你在哪，新，回来，回来好么。上海，我知道，那是我们当时一起的梦。那年我们以为我们可以一起平平淡淡地就这么一路走到复旦。终于，你走到了。而我却退出了。在三年前我就退出了。但我还是高兴的，这个游戏终于有了结果，只要还有一个人走到头，就是完美的。对么？嗯，我知道了，我明天早上10点就要出发了，你来么？会的，会的，会的。是的琳，我们都错过了。你现在在去上海的路上了，我不能见你，因为我在这三年总算学会了在别人离开这前首先离开。

　　而我却在你离开的这刻去剪了留了三年的头发，做为一种祭奠的方式。祭奠我们这分开的三年，祭奠我这颗不能爱你的心。一切就如你当年所说的：我是没有未来的。我不能自私地为了自己，而却去阻挡我们之间的游戏。游戏最终还是有了结果，只要还有一个人走到最后，这个游戏还是完美的。不是么！

　　文章来源：秋雁文学社区 文/三年前的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