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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蕉夜雨
2019-06-26 08:59:19 来源: 秋雁女性网
是谁雨夜种芭蕉,早也潇潇,晚也潇潇十五岁的无花,豆蔻年华,已出落的花容月貌。那个近日在府中唱曲的戏子,洗尽铅华后是个俊俏的男子。他

  是谁雨夜种芭蕉,早也潇潇,晚也潇潇

  十五岁的无花,豆蔻年华,已出落的花容月貌。

  那个近日在府中唱曲的戏子,洗尽铅华后是个俊俏的男子。

  他在台上,她在台下,他唱《牡丹亭》唱的传神,她听的传神。唱到“却叫这如花美眷,都付与似水流年……”一句时,四目相对,刹那芳华。

  她丢了她的罗帕,他捡了揣在怀里,指尖扶过丝滑,有“无花”二字绣在帕角。“无花、无花”他咀嚼着这动听的名字犹如唱《牡丹亭》一般的专注。她听着他的呢喃,红霞满面,空气中顿时充满甜蜜的气息。

  她是如花的闺中少女,他是貌美的年轻男子。男女一见钟情,首先是为色吧?

  再见是夜晚的芭蕉树下,他拿着她的罗帕说,小姐早该还给你的,可惜被我弄脏了。不如赔给你别的吧。说着拿出怀中的折扇递了去。她伸手接,他却趁势抓住她的手,低低地呢喃:“无花,无花,真是好名儿。”她挣扎着,他反而抱的更紧。他在她耳边用好听的声音呢喃,无花,无花,就成全了我吧,能与你一夕之欢,也当死而无憾了。

  她迷乱在男人的气息里,渐渐软在他的怀里。夜晚的芭蕉林里,风吹着芭蕉叶微微抖动的声音和着迷乱的喘息声,回荡了很久很久。她心中纵也明白不妥,可是无力反抗,也无心反抗。

 

 

  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纵芭蕉,不雨也嗖嗖。

  那夜,雨打芭蕉,远处狗吠的利害,她回味着刚刚芭蕉树下躲雨的情形,多情的红唇不禁荡起甜蜜的笑意。温柔的唇,多情的舌,那样的难舍难分,都怪这恼人的雨。莫不是怕衣裳淋湿,被奶娘看出端倪,还不肯就那样分离。

  她抱着那么甜蜜的心情睡去,梦里春色无边。似乎嘴角还噙着笑意,又似乎不过是做了一场梦。梦醒了,奶妈告诉她,老爷刚刚给她定了一门亲,一个月以后嫁。

  她慌忙地跑,到处寻那张俊俏的脸,却是人去楼空。她想对他说,带她走,他却什么也没说便走了。她握着他曾经拾去的那一方罗帕,欲哭无泪。

  丫环春梅偷偷告诉她,戏班子是昨天夜里匆匆走的,那个唱《牡丹亭》的戏子好像犯了什么错,被老爷活活打死了。无花呆呆望着春梅一张一合的嘴,再也听不见她说什么,只喃喃地道,他死了,他死了......

  日子流水般滑过,转眼到了大婚的日子,府里早就盛传她未来的夫婿——王府的三公子,据说是少年才俊。她只呆呆地听,无论怎样的才俊又与她何干呢?他已经死了。

  任凭奶妈为她梳头更衣,她象木偶般被打扮的比平常更娇艳,坐进迎亲的轿子,她低喃,看见了吗?我做新娘的样子?是你希望的那般美丽。她笑了,看见那一片的芭蕉林。

  芭蕉叶上潇潇雨,梦里犹闻碎玉声。

  吹吹打打的声音在她的耳里成了雨打芭蕉的声音,那夜,他们的最后一次幽会,他说,他想看见她做新娘的样子。她记得他俊俏的脸,她记得他温柔的唇。她怎能不记得?那雨打芭蕉声犹如他优美伤感的唱腔一般动人。

  新婚夜,红烛陪她流干了泪。她那才俊夫婿醉醺醺被掺回新房,她独自掀了盖头。夜半,边塞战急,醉酒的夫君还没来得及看清她的长相便随军出征。

  她咬破了手指,证明了她的贞洁。鬼使神差一般,她没有明白她这么做的道理。一个月以后,边塞传来消息,三公子阵亡,她眩晕倒地。她有了孩子。

  十八年后,新状元郎被招为驸马,人们议论纷纷,不足十个月便出生的遗腹子,原来是富贵的命。皇帝御赐“贞节牌坊”给状元郎的母亲。

  牌坊被送到的时候,中年的无花扬起久违的笑,她无愧。只是她的贞洁不是为了那个人,而是为他。她生下了他的孩子,怀胎十月生下的,不足月的孩子怎么会如此聪明呢?可是世人没有怀疑,因为她是目不斜视的大家闺秀,因为她的贞洁之血还珍藏在将军府.......

  她抚着御赐的牌匾,一如他当初抚着她一样珍惜。众人猝不及防下,她撞向了牌匾,医治无效。

  她的坟墓前种了一颗芭蕉树,是孝顺的儿子亲手种下的,因为母亲生前最爱芭蕉......

  文章来源:秋雁文学社区 文/飞上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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