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打开空间,看到原幼师班主任给我照片的笑侃,和我一般年龄的班主任多次看我空间,这一次,他笑称我“张校长。”
留言班主任也写过几次,而这一次,我却一反以往,记忆的门一下子打开,思绪的泉翻涌着,从早起到掌灯,一天。我想起在幼师难忘两年了。
是的,只有两年(第三年回家乡实习),可我却愿意给它冠以年代这两个字,因为,它在我生命历程里,有着非常之意义非常之分量,并且,除了难忘,与之并生的迷惘也深深烙印在我记忆中。十年后的今天,我站在一个新的高度,去俯视也仰视经历过的一切,只可惜,我的笔没有能力充分表达。
九九年,我虚岁三十七。
做梦也没想到我能到那个几百里外的地方,那个运河岸边几分宁静几分诗情的小城。那时,我已在讲台站了十五个春秋,可是,政策画出的两股道路把一批非公办教师推到了截然不同的路口:民办者,走民师全盘转正;非民办,解聘回家,而我,很不幸就在非民办之列。
站在那个路口,我是多么无助,又是多么不甘,十五年里,我有过一无所知,有过辛勤探索;有过恃才自负,更有过灿烂辉煌,只道人生无悔,只道天意公平,从没站在另一个角度为自己打算,眼看着比自己教龄短许多的人在几年里随两次政策一个个走进民办行列。一朝醒悟,似乎一切都晚了,在那时,我才知道什么叫万念俱灰,什么叫深夜难眠。
不幸之万幸,一个偶然机会,我遇到了生命中的恩人:我高中的老师,当时教育局的领导,她给了我报考幼师的通行证,我全力拼搏,终于踏上了那趟班车,走进了那个神圣而又陌生的地方。
许多不习惯:不习惯每天出操,不习惯在教室办公室前喊报告,不习惯喊小我十几岁的人老师,更受不了近乎苛刻的内务检查,甚至,入学之初,还自负地想:我这年龄这教龄,有什么需要教的?无非混出个转正资本而已。
也是在那里,我知道什么叫浅薄,什么叫井底之蛙,什么叫气质内涵,什么叫艺术圣殿,我在一大群满身书香满身技艺的老师面前倾倒了,所有的只是惭愧,惭愧为什么资质不及人家千分之一,惭愧为什么到这个年纪才来到这个地方,徜徉在被泡桐树绒花树掩映着的甬道上,听着从一排排有几分低旧的瓦顶琴房里传出的悦耳的琴声,感受着浓浓的艺术气息,我只觉得身体里许多休眠的细胞渐渐苏醒了,我学不会的东西,熏也要熏出点气味来。
那个被累坏的学生喊为“疯婆子”的舞蹈老师,视舞蹈为生命,一到课堂就进入忘我境地,她的严格她的鼓励该是每一个学生终生感激;那个被我起了“老虎”外号的美女老师,外表如冰内心如花,多少人扎实的乐理就是在焦急惧怕战战兢兢里逐步形成,而在全校上下都叫她“老虎”的时候,我却把她认作了最好的朋友,为没有上够她的课遗憾万分,望着她晚上骑车往返的身影对她的敬业钦佩不已;那些校长主任,人人都有一手令人羡慕的专业技艺,登台亮相光彩照人;和我一般大的班主任,是个出色的语文老师和口语老师、国家级普通话测试员,只是,我一向见面就跑很少喊他老师,上网后才少了些拘束,而现在,他已经是这所升级为大专学校的校长了。
至于当初的那些不习惯,早已变成了十二分的感激:出操让我有了健康的身体,在活泼的幼儿体操里体验儿童的快乐;“报告”声里我知道师者之尊,那严格的内务,不仅培养了相关技能,更重要的,是培养了一种态度,这态度不仅适用于内务,还惠及工作的方方面面乃至人生。
文章来源:秋雁文学社区 文/陌上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