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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失的瓦罐
2019-11-05 16:49:16 来源: 秋雁女性网
小时候总喜欢提着瓦罐去河边拣蜗牛,它趴在水草的头顶,默默的,先试探的送出一只触角,而后第二只就很大胆的摇摆出来了。我绝对相信,这小

  小时候总喜欢提着瓦罐去河边拣蜗牛,它趴在水草的头顶,默默的,先试探的送出一只触角,而后第二只就很大胆的摇摆出来了。我绝对相信,这小家伙一定很好奇,如同我观察它一样的观察身边的事物,包括我。那时候我的瓦罐除了蜗牛,还有蚯蚓、鲢鱼、蝌蚪盛。曾经最可怕的一次——是被伙伴们装了一只癞蛤蟆,为此躲在被窝里高烧了三天三夜。伙伴们吓得都不敢来看我,只有他们的父母紧着过来问候。医生给我用了退烧针,当我被大人们按着接受注射的时候,我使劲的嚎着,可是远比我想象的轻渺多了,根本就不疼,针一拔出,我的声音嘎然而止。我透过玻璃看到了,窗户外晃动的几个小脑袋。我偷着跑出了家门,拎着瓦罐笑嘻嘻的奔向了河边。

 

 

  我想我是蜗牛。喜欢有水有草,有湿度的地方。还喜欢用自己的触角来找适合自己的位置。童年滑落在小小的瓦罐里,里面盛满的是笑声。中学的日子,我把自己装在了瓦罐,正如童年祈求的那样,做了自己的图腾,变做了蜗牛。在里面做了美人鱼的梦,飞鸟的梦,浪花的梦,甚至苇笛的梦。书包的旁侧总挂着瓦罐,里面是睡着的自己,以及很潮湿的细软。没有颜色,只接受阳光和书香。其实曾经有一种稚嫩我还是听得懂的,比如在纸条上画一只很酷蜗牛,然后塞在我的书包,抑或给我的瓦罐里添几滴水,放几棵青草叶。那时的我没有生理的缺陷,只是没有很好的成熟,书本的字盛满了我的瓦罐。

  当我装着我的瓦罐走向了一个陌生的城市后,母亲的叮咛装在了身边,声音在瓦罐里回荡。我睡觉搂着瓦罐,和小时候疲倦了一样,任凭思绪的蜗牛奔跑。“夕阳染红的田野,象熟透的果子,薄暮乍降的黄昏,正伸出手去折摘。”那对面而来的是瓦罐的主人吗?拖着我的蜗牛,抱着瓦罐。我长大了,不再是蜗牛,而是蝴蝶。不再用触角试探,而是展开了彩色的翅膀,轻沾属于自己的花香。开始在黑夜里读罗妲和黑天,开始枕着一个叫瓦罐的名字入眠。毕业的那天,他自愿去了很远的边疆,那里农夫和茅舍的瓦罐,青草芽子都写着瓦罐的名字。

  当温馨的故事都走进尘封的心扉而难以开启,当熟识的人都走进典藏的瓦罐而永不鲜活。我不再那么丰富了。那瓦罐给了我束缚的感觉,让我感到贫穷。找工作四处碰壁,安置好的角色需要金钱和本钱。哦,这些,总觉得无趣尽至于无聊,仿佛一些没有定格的画面,涣散的目光就忘记了掩饰脸上的厌倦。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同事知道我喜欢蜗牛,而且带来了精致的陶瓷罐。他开着豪华的轿车,并且找了昂贵的餐厅邀请我吃饭,我知道我很现实,或者我是适者生存的主人,近乎虚伪的将感情从瓦罐里干巴巴的取出来,放置在人寰,象偷和欺骗新装一样。而那远方应该消失的瓦罐,却在我麻痹的躯体上,刺我:与君夜半秉烛谈,十年同窗手足间。读书不失丈夫气,犁田更有君子范。

  其实,那瓦罐在我的岁月里已经零落成碎片,白天我很少开启,只在黑夜,里面还有一只虚幻的蜗牛。

  文章来源:秋雁文学社区 文/五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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