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雁女性网 > 文学 > 现代 > 正文
由一滴水引起
2020-03-02 16:48:43 来源: 秋雁女性网
  那是一颗粘在灰蓝色软管上的小水滴。在不经意的时候,跃进眼里,突然的闪亮。屋子里并不明亮,窗帘和玻璃把阳光阻挡在空间外。它在一个
  那是一颗粘在灰蓝色软管上的小水滴。在不经意的时候,跃进眼里,突然的闪亮。屋子里并不明亮,窗帘和玻璃把阳光阻挡在空间外。它在一个特定的角度引起了我的注意,借着并不充足的光线折射出透彻干净的光泽。

  想到几天前,在喧闹的公交车上,疲累一天的身体努力保持平衡,目光看过窗外一闪而过的繁华,突然想知道什么是干净,纯粹意义上的干净。从人的一生想起。才开始,就把自己逼进阴暗的死角。人是带着母亲的痛苦与鲜血出生的,是带着自己的泪水与哭泣而来的。他从来的那一刻起,就沾满了血污。况且,从来不认为婴儿的第一声啼哭代表他生的喜悦,反而觉得是他被从温暖湿润的子宫中强行脱离出来时的焦灼,充满留恋,却又不能抗拒。

  也是那次,车行一半,在一位抱着孩子的母亲身边坐下。孩子大概有一岁,被母亲从腋下拥着,身体直立,站在座位上。她全部的重量都依靠着母亲的双手,空闲的双腿有些调皮的来回踢动。很莫名,他一双充满好奇和生机的眼睛紧紧盯着我。其实,从刚挪到他们身边起,我就发现了这双乌黑透亮的眼睛。何况,他坚持不懈的注视我。我认为只是他见了生人的新鲜,可他一双舞动的小手竟渐渐探着抓到我斜肩背着的挎包带子上,等到抓住,就咯咯看着我笑。那位母亲显得不好意思起来,匆忙将孩子的手拿开。我本来无意挂在嘴边的笑却被他弄的真的弯起了弧度,怜爱的,柔软的。我和那双眼睛交汇起来。一瞬间,我看着他清澈如水的目光,直接利落的感受到“干净”的意味。就好象正穿行在重林薄丛中,以为要曲折反复才能到达的城堡,只走过一条笔直的小径就已巍然耸立。

  等我靠窗坐下,他晶莹亮泽的大眼睛,又跟了上来。这次没有笑的,审慎的看着。我轻轻的笑着,用手支住头,靠住窗户。已经是夜了。城市里到处亮着五彩的灯。那些光亮闪耀着,努力在黑暗中证明自己的美丽,它们是耀目的,却不是干净的。彼此掩映,却更加浑浊。我还在想,只觉得手臂上揪疼了一下。转脸一看,原来是那个小家伙。他小小的手,轻轻抓在我的手腕靠上,大拇指掩在下面,上面四个短短胖胖的手指,指节一曲一伸的活动着。看见我转头,满意的笑起来。他母亲笑笑着把他的手弯回来,可他不肯。一会又攀了上来。我微笑的示意她,不介意。任由了孩子的天性。

  不过,他的真正意图并不在此。每当我陷入思索,忽略他的目光的时候,他都会生气一样抓的恨一下,一定要让我重新看着他才好。然后我就只静静的看着他。他的眼睛象刚出岫的轻云一样洁净,载满纯洁的明亮,溢满了一种生的迹象。是透彻的,澄澈的,甚至是无暇的。那个孩子,大概是在最后的路途里,渐渐睡了。我才安然下车的吧。最后的细节,早已模糊。

  只是现在,我看着这颗快要蒸发的水滴,又想到那孩子的眼睛,又想到了干净的含义。答案始终是不得解。可是,我突然觉得快乐起来。如果,真的象人们所说的,一个孩子的眼睛是最干净的。那么,那天,他始终追随我,是不是也可以让我暗自以为,自己身上还残留某些与他相同的纯粹品质呢?想到这里,我失笑了。

  文章来源:秋雁文学社区 文/玄一

辽ICP备19018940号-3 qiu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