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已经凝固，很久没有流动，沉闷的让人窒息。我和小萼都相对的保持冷静，在我们之间，不知何时已隔上了一道厚厚的墙。

　　“你想消灭天诛？”我微笑着，只是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怪异。

　　“是的。”他很冷静，回答简短而有力。

　　“你说和我结伴，就是想要我帮你消灭天诛？”

　　“是的。”

　　我闭上了眼。无数个梦中，我回到十年前那个雨夜，我提着一把带血的刀站在倾盆大雨中。志志雄大人在远处冷冷的看着我，问我，你在哭么？

　　然后梦会嘎然而止。我醒了，泪流满面地说，我不想杀人，志志雄大人。

　　我轻轻的吐出一口气，慢慢睁开了眼睛。

　　“如果我不答应呢？”

　　“你不会不答应的，”他抬起脸来，冷峻的脸上却有一双满是笑意的眼，“你已经失去了一切，你会舍得放弃我这个唯一的伙伴么？”

　　“原来你从一开始就这么深谋远虑。”

　　“是的，而且你还吃了我三十四只烧鸡，喝掉了我十九瓶酒，穿了我四十七套衣服。”

　　我瞠目结舌。

　　“如果你答应我，我保证你会有一个最好的伙伴。我还有很多拿手的菜没有做，还有很多窖藏的酒没有喝。”

　　“你错了，我从来就没有过任何的伙伴，”我感到心忽然一阵抽动。沉默了很久，我接着说，“而且，我不会蠢到同时和十个绯村剑心或者志志雄真实为敌。”

　　我开始慢慢的走出房间。我一直不敢抬头看他的脸，只是努力的捕捉着他的气息。他的气息越来越远，如同远山的雾，终于渐渐不可捉摸。

　　之后的日子我又开始流浪，或者说，是在逃避。我无法再回头过那种隐居的生活。我不认为我是想抛弃什么，只是无法面对。

　　小萼现在还好吗？他应该找到可以陪他喝酒吃烧鸡的伙伴了吧？我常常靠在大树的枝桠上望着远山，白雪的季节已经过去了。我不希望看到白雪，我才能告诉别人，我不知道寒冷，他如是说。

　　我觉得自己苍老得很快，我开始喜欢看夕阳下追逐的蜻蜓，摇曳的小草。我还是喜欢看秋天傍晚的茜草，他如是说。

　　小萼，小萼，对不起，我只是再也无力举起自己那把带血的刀。你带给了我最快乐的四个月，我还吃了你三十四只烧鸡，喝了你十九瓶酒，穿了你四十七套衣服。

　　但是，我真的不想再挥动自己的刀。天剑已经成为过去，现在的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一个苍老得很快，靠在树桠上，垂垂等死的年轻人。

　　我不知道自己的脸上是否还带着微笑，但是，我已清晰地感到一颗泪珠轻轻的划过脸庞。

　　“现在，让我们交个朋友，好么？”

　　我几乎是从树桠下跌下，我确信，我的速度超过了十成的缩地。

　　小萼在离我三丈远的地方站着，眼睛清澈而透明。一盒鱼丸在他手里纹风不动。

　　“你的计划成功了，”我微笑着向他走去，“现在，我们确实已经是朋友。”

　　春天的阳光忽然开始照耀整个大地。

　　文章来源：秋雁文学社区 文/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