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杀
秦湘儿的脸上已挂满了泪珠。
“你明白了么?你明白了么?”
“你……你就是那邢若风么?”秦湘儿怯怯地道,泪汪汪地看着他,看着他满是怒火的眼睛。
“不错,我就是邢若风!邢若风报仇来了!”邢若风手上的月如钩紧了一紧,又一缕鲜血流下秦湘儿的脖子。
秦湘儿又流下两行泪。
“可是……你要杀我爹爹,不该杀别人呀!时伯伯他们……不是坏人!”
“我只要杀光秦家的人,再去收拾别人!”
“可是有的人是无辜的呀!”
“无辜?”邢若风冷笑道,“我家中的老仆丫鬟就该杀了?就你秦家的人不该杀?——我要挖出他们的心来看看,他们的心到底是黑的还是红的!”
“你不是人!”秦湘儿哭喊道。
“我不是人?但这是他们逼着我不做人的!没有你父亲,我一家会这么惨吗?”
“可那是你娘先动手的呀!”
“放心,我不会放过那个贱女人!”邢若风冷笑道,“我要把她留到最后。”
“你要杀我,我没办法……可是,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想的那么坏,求求你杀了我之后,别乱杀人了好不好?”秦湘儿泪汪汪地看着他,她已明白邢若风的嘴为什么看起来会这么熟悉了,因为他的嘴和乔寒玉几乎一样,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她都可以抛弃,要是她再看上别人,她会不会又杀了秦汉飞,抛弃秦湘儿呢?
邢若风看着这一双带泪的眼睛,手上竟不忍使出力来。为什么?难道他想到了十四年前许多人围着他的那一幕?那时候他的目光,会不会也是这样的呢?
秦湘儿惊讶地发现脖子上的寒气已完全消失了,邢若风的目光闪烁不定。
“你走!别在让我看到你!”他终于收起月如钩,喊了一声“郎一”,那条大灰狼便飞快地追随着他,一人一狼,慢慢消失在秦湘儿的眼线外。
夜幕已经完全降临了。
秦湘儿和小云丧魂落魄般地闯出树林,回到城中的时候,这才发现每个人都在找她。
“你出城去干什么?”秦汉飞找到女儿。
“玩!”秦湘儿冲着父亲大喊一声,拉了小云就走,把自己关在房内。
“小姐,干嘛不告诉老爷?”小云余悸未消。
“不准告诉他!今天的事一个字也不能说出去知道吗?别人要是问了,就说我们出去玩了一天,迷路了而已。”秦湘儿对着镜子,观察脖子上的伤口。在想办法将他隐蔽。幸好伤口不深。
“邢若风怎么这么狠心呢?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小云在一边心疼地道。
“他不杀我们已经够客气了!”秦湘儿扯出一套干净的衣裙,在屏风后换好之后又找出一条轻柔的丝巾,围在脖子上,又把头梳好,然后对着小云道,“你还不换衣裳?难道非要让我爹爹看出点什么来吗?”
小云乖乖地换衣洗脸,两人收拾妥当了才敢出门,秦汉飞问不出什么,也只好作罢明确不愿再让女儿出去。
其实秦汉飞何尝不是在找凶手?只不过邢若风在暗,秦家在明,无法抓到而已。他确信人是邢若风杀的。一个人心中有了仇恨,是不可能这么容易死的,尤其现在,邢若风的仇恨已埋了十四年!只怕他的躯体灵魂已被仇恨装满,报仇是他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事!
秦家已有三家米行的生意无法正常运行了,因为要找个好的掌柜并不是那么容易的。秦汉飞开始留神第四家米行。
离初三的日子越来越近,秦汉飞也越来越紧张。
初三的月总是若一弯细细的银钩,若有若无——秦汉飞想到了十四年前那个初三的夜晚,是他,又给了已受了重伤的邢潇雨致命的一击,用他的金龙棍,一棍压在那邢潇雨的后心。不然的话,邢潇雨不会那么早没有反抗力,也不会死得那么早。乔寒玉的月如钩勾入丈夫的心口,却没有刺到要害,知道后面接二连三的伤,才使邢潇雨确确实实地倒地。秦汉飞现在还在想着邢潇雨的月如钩,他在受了重伤的情况下,还和他们斗了那么久,割伤了十九个人,而且伤口都在咽喉上!要不是他已经没了力气,这十九个人非死不可!
秦汉飞在摸着脖子上的伤痕——他也是那十九人中的一个,他到现在还对那一点寒光耿耿于怀,他们去了二十五个人,没想到差点死了十九个!月如双钩,神鬼见愁!尽管已变成了月如单钩!
那邢若风的钩法会不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他种了十四年的仇恨,也磨了自己十四年,如今爆发出来,会不会更惊天地泣鬼神呢?
秦汉飞手心握了一把汗,他想到了那三个已死的掌柜,他们的脖子虽已切断,可是血一滴都没有流出来,那些边上的血只不过是因为心被挖走才流出,可见邢若风的手法是多快!
文章来源:秋雁文学社区 文/紫笛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