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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景
2021-02-17 08:45:45 来源: 秋雁女性网
  有人见到素还真站在玉波池旁,淋了整天的雨。  第二天他大病一场。  痊愈后他又变回那个正道的支柱,忙碌于对抗他人的阴谋,并将部

  有人见到素还真站在玉波池旁,淋了整天的雨。

  第二天他大病一场。

  痊愈后他又变回那个正道的支柱,忙碌于对抗他人的阴谋,并将部分心力放在儿子身上。

  他绝口不再提风采铃,直到后来他的儿子不幸丧亡。

  他似乎比以前更英明果决,却又不时流露矛盾的温柔与心焦。

  「这或许是已为人父的缘故。」他说。怀念可以被时间冲的很淡,但不会消失,只要些微的动作就可将它唤回。

  虽然承受失去的痛苦,他仍不希望人死可以复生,一切只要像目前这样就好。

  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生活得很好,而且他想将来再不会这么好了。

  黄昏的时候燕子追捕着昆虫,飞得低低的。

  靠近日没有蝙蝠杂乱无章地飞行。

  思念的热病折磨着血雨风生,为了对抗这疾病,他养成了一套特殊的思考方式,将所有的事情拆解成一个个细节,再直觉地,绝对合理地拼凑为另外的模样。如此他的头脑竟呈现前所未有地清明,能够凭借琐碎的事项判断世界。他看出了最微小的爱情种子,和花木底下寂寞的琴音;他晓得了自己的本性,并以这本性度量所有人事物。他见到往昔脆弱的春梦逐渐被时间剥离,掉落到现实之中,碎片麻痹了所有人的知觉。

  他不再特别去想念,因为那已成为他的一种习性,使他可以同时生存在不同的时空。他学会了与时间的残酷相处,日复一日地让它流逝而不去阻止。

  他仍旧维持一个浪荡子的模样,纵情于醇酒笙歌和狂热的爱情,以掩饰那份忧郁的乡愁。还有一些事属于他不能不去做的部分,但他巧妙地使它们看来与他毫不相干,而好象是另一个人与它们牵扯不清。

  这时候他也追求愁月仙子,故意与傲笑红尘争吵,表现出愤怒、积极的样子。他有点儿怀疑自己不是单独一个人,却苦无证据证明。

  这样的生活持续相当一段长时间,每个人都像着了魔般,始终保持高度的兴奋,一点儿没有要冷静下来的态势。

  比如说当血雨风生与傲笑红尘偶尔在那条他们都很少经过的小路上遇到时,几乎是没耗费一点时间的,周遭很快就出现了不只十个旁观者。最初他们都为了这样的情形感到尴尬,但后来却变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元素,也不在意大庭广众下的争执。

  或者是愁月仙子一个漫不经心的动作,勾起他心中的郁闷,使他镇日怀抱愤怒,郁郁不乐。此时周遭就会陷入一片炽烈的沉默里,充满着企盼,好象一个长久阴湿的房间忽然照入了日光那般,透露出淡酸优雅的气味。

  他越来越执着于事物的名称,某某物为何称为如此,与另一物的关系为何;他也把这方法应用到与人的相处上,将他人简化为一个个语言符号。则某甲绝不可称做某乙,且某甲的别称与某甲也不完全相同。世间万象的运作,不过一堆名词的拼凑:确切的、模糊的、真实的、虚假的。拆散,再组合,再拆散,再组合……

  现实世界只是一个七巧板,巨大些罢了。

  妳瞧见一只动物,走过鹅卵石的溪畔,踏着芒草的小径,进入靛蓝色的槟榔树林。

  妳认不出牠是什么,非牛非马,亦非猫犬。在妳有限认知的基础上,妳觉得那是一只苍老、忧郁的魔怪,撞破了神话的藩篱,冒冒失失跑入了人间。

  突破藩篱就是自由还是跌入永无止境的假象?妳沿着牠的路线走着,然后发觉自己偶尔也为不切实际的的幻想感到快乐。好象妳是一个稚幼的孩童,想得出许许多多自得其乐的办法。

  妳并不想念,或是特别期盼回到儿时,妳的童年有太多忧愁。只有这一刻,妳长为成人,走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不去思考自己的过去和未来,妳才真正快乐。

  妳感到天真单纯,好象自己是一尾羽毛,一片落叶,一个尘埃。

  妳感到风的途径,水流,或是其它,推动妳前进游走的。

  妳想要笑,含蓄内敛地微笑,大人的笑法。

  妳瞇起眼睛,弯起双唇,轻轻把眉毛一扬——做了个非常动人的笑容。

  血雨风生走过夜晚无声的走廊,一个影子映入他许久没有见到幻象的眼睛。

  ——芳蕤。他喊。

  那影子回头对他笑了笑,空气里玉兰花的气味中揉杂了些夜来香,清淡而辛辣。

  文章来源:秋雁文学社区 文/半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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