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阮少狮站在张家华美的厅堂里。

　　仆人奉上了茶，就退下了。他于是开始四面打量这全镇首屈一指的人家。

　　房间的布置摆设与一般的世家厅堂不同，有一种别样的韵致。阳光自垂地的柔帷中朦胧地透过，淡淡地射在红木茶几上。茶几上方的壁上悬挂着主人的手书——“性豪业嗜酒，嫉恶怀肝肠”。字如墨龙横卧，线条豪放，笔力遒劲。整个房间，在和谐中显得明畅开阔而又不失清雅。

　　“原来是阮公子来了，未曾远迎，实是失敬。”

　　主人终于出来了。只见他年纪约在三十岁上下，削瘦的脸庞，双眉斜飞入鬓，目光奕奕有神。穿着很朴素，温和的神情中透着诚挚与慷慨。

　　他们落了座，不约而同的沉默着。

　　“阮公子，”张建庭终于道，“对你，在下是闻名已久，一直很想一睹公子风采——但今日，我知道公子是为何而来——阮公子，我，我只想说句心里话——我爱她，无法抗拒的爱她。她的美丽，好的温婉，她的纯洁和善体人意……我不能没有她……”

　　阮少狮咬紧了嘴唇，道：“我明白——我希望你能好好待她，让她幸福，永生永世……”

　　“我一定，一定……多谢。”

　　阮少狮脸上露出痛苦的微笑。他站起身来。

　　这时，突然有一个人出现在门旁，用洪亮而傲慢的声音道：“张建庭，青枫寨来人了！”

　　五

　　随着话音，步入了一个体格壮健，神情倨傲的大汉。张家的老管家和七八个家丁也跟着惶惧的进来。有几个已是灰头土面，显是因阻挡这大汉吃了亏。

　　“巨角蛟，你来干什么？”张健庭冷峻地问道。

　　那大汉一手叉腰，一手按着刀柄，笑道：“你派的九大高手，现在已是个个人头高挂在我们寨门口了！我们总瓢把说了，你们要是不乖乖地把这清单上的东西交来，嘿嘿，就要让你们全镇鸡犬不留！”

　　他掏出一张单子，扔在了地上。老管家急忙捡起，呈给张建庭。

　　看完单子的人，都变了颜色。

　　“今年的收成这么坏，你们这、这不是要将全镇父老往死路上逼么？”老管家怒声道。

　　巨角蛟又是一阵大笑：“限你们三天之内缴清，要不然……”

　　“你们，你们作恶多端，不会有好报应的——”

　　张建庭摆手止住了老管家往下说。他缓缓地端起茶盏，啜饮了一口，道：“好，我答应。不过，有个条件——”

　　巨角蛟更得意了，道：“什么条件？”

　　“就是——你们死！”

　　话音未落，巨角蛟就睁圆了眼睛，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阮少狮暗瞥了一眼这个非同凡响的主人。他看得清楚，那杯盖在一瞬间飞出，准确无误地切入巨角蛟的咽喉。

　　“拖出去，埋了。”张建庭吩咐道。

　　老管家这才如梦方醒，忙着和家丁收拾埋扫。

　　当大厅里又剩下他们两人时，张建庭突然道：“阮公子，在下有一事相求……”

　　“请说。”

　　“朱长生匪帮为害地方，已非一日。他们奸淫抢掠，无恶不作。庭虽早有除贼之心，但恨力量单薄难以成事。此次若再不动手，眼见得全镇父老将罹大难……”

　　“张兄武艺精湛，又声望地方，若起而号召，必定可破青枫寨。”

　　张建庭苦笑了一下，道：“那朱长生不但武功高强，更兼阴毒多谋，手下‘双蛟四虎’皆非等闲。单凭我的力量，只怕非但不能剪戮群凶，还会给全镇父老……阮公子，为了全镇父老，我求你相助！”说着站起身来，撩衣要行大礼。

　　阮少狮急忙扶住：“这如何使得，张兄快快请起。”

　　“只要公子应允，公子无论要什么，在下都全力而为。公子你——你若要她，我，我也……只求公子……”

　　阮少狮沉声道：“张兄把阮某看成什么人了？守土卫家，人而有责。不错，我是爱她，但绝不会……在下一定尽全力助张兄破贼安民。在下这就去准备，随时候命！告辞。”

　　张建庭手捋着胡须，嘴唇边泛起了微笑。

　　文章来源：秋雁文学社区 文/闲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