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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给欧阳可金
2016-07-28 00:46:42 来源: 秋雁女性网
不知道你见到这封信会不会笑出声来,那就让我听到你在笑吧,你笑的声音一定很好听,从遥远的天那边游丝垂雾般的传过来,那种言语说不出来的
 

  不知道你见到这封信会不会笑出声来,那就让我听到你在笑吧,你笑的声音一定很好听,从遥远的天那边游丝垂雾般的传过来,那种言语说不出来的美妙,那种沁人心脾的感觉,那种我渴求已久的融化般的感动,那种只有你我知道的心有灵犀的悄悄话儿。

  不知道你见到这封信会不会哭出声来,那就让我和你一起哭泣吧,在这个不太大的世界里,这个浩瀚天际的两头,在只有从鹊桥才能渡过的银河这边,一个男人在陪你哭泣,使你不再感到孤独,与你共享这份忧伤。

  我不在乎你对我的无动于衷,哪怕你现在果真成了那一块墓碑,哪怕在那墓碑上你的名字旁果真刻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哪怕你果真消失了一个世纪;我相信你现在还活着,我相信你一定会看到这篇献给你的文章,我可能要等待一辈子,等你的回信,你或许由于什么原因不能给我写回信,或是你写了信又由于什么原因寄不过来,我宁愿相信后者,你看我这个人多么善于安慰自己,明知道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却还一天到晚惦记着它发生。

  我的朋友说我这么做很傻,那么一个女人也值得我费那么大心力,你见过她吗?没有。你听见过她的声音吗?没有。他上网和你聊过天儿?也没有?没有。天哪,朱老剑客疯了。那她存在吗?……你当然存在。

  你穿着黄缎的夹袄,豆蔻涂红指甲的手轻摇着一把绣着黄鹂鸣翠柳的蒲扇,闲在但又不失端庄地坐在挂着红灯笼的蓝漆门口,头发留得不很长,你还是国中的学生,樱桃似的嘴里衔着嘴似的樱桃。你很喜欢笑,每当笑的时候总是用那扇子或是一块妙不可言的你自己绣的香绢掩住了嘴,只露出两只眯缝着喜盈盈的眼睛,灵巧地左顾右盼,耳垂儿上的两个金耳坠儿前后摆着,或许还点上支清凉的香烟。邻居家的孩子们很喜欢你,时不时就围在你身边,你给他们编线粽子,给他们叠纸船,给他们讲故事,看着他们互相游戏而你却看见了那柳枝前的双飞的燕子。在这个四世同堂的院子里,所有人都叫你是大小姐,现在的你知书达理,一切都是温暖的,微笑的,讨人喜欢的。

  学生运动占领了北京,你参加了学生的运动,在运动中你没有加入中国共产党,也没有去四处贴传单,你参加了他们的游行,可到最后你还是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这么奋不顾身的燃烧着自己的生命。你被他们的运动感动了,在自己的院子里藏了一个伤员,你不会照顾他,可他爱上了你,他给了你一枚刻着他的名字的戒指,说等到革命成功之后,他回来接你的。就像所有歌颂爱情的戏剧一样,你接受了这枚戒指,他就是刻在你名字旁边的另一个名字。

  那个人去了上海,他不想让你担心于是天天给你来信,于是你知道了他在上海被捕的消息。你要去上海,家里人很反对,正派人家的姑娘向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你怕家里人知道了你与革命党有牵连,于是闷坏在家里。在那里可能有人想让你做他的姨太太,可你回绝了。有了机会,那是日本人来到北京的日子,你家人怕你在北京身有不测,你逃到了上海,去找那个经常给你来信的梦中人。他趁着乱逃出了监狱,在火车站台已经等你很久了,他在一家报社工作,他的报纸提倡着新思想,塑造着新青年,你又一次剪短了头发,看着自己的丈夫在街头高昂激动地做着抗日的宣传。在他的报纸上,那已经遗失了的发黄的报纸上我看见了你写的文章,它并不激进但充满了同胞们的血泪,我看得见你和你的丈夫讨论这篇文章时样子,台灯并不很亮,你像个学生似的认真地看着他,他推了推黑框圆眼睛,讲给你听几乎所有人都向往的未来,美好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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