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星笑了。“嘿嘿，你跷课哦。”

　　鸣的背影难以察觉地震动了一下。

　　“感觉怎样？”星好似一语双关。

　　鸣慢慢地蹲了下来，双手报住了头。他的肩膀在一下一下地抽动。

　　星灭了烟，走上前来。她在鸣的面前蹲了下来。然后，她呆住了——鸣居然在哭。

　　“你干什么啊？大男生哭，要不要脸了！娘娘腔！”星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是心痛么？

　　鸣的头埋在臂膀里，语音不清地说，“你到底怎样才能变好？”

　　星站了起来。一阵风吹来，吹得星的头发飘了起来，头发遮住了她的脸，一时间没有办法看清她的表情。

　　在那一瞬间，星的脑海中掠过了成千上万的念头，但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她直视着前方。

　　她隐约记起了当年，那好象是很久很久以前了，星在这儿对鸣说，她很喜欢他。可是，鸣说什么了？鸣说，星，我们没有可能的。你做什么都没有用。我们的感情不会有结果。他是那么的坚决，那么的无情。星苦苦哀求，放下了少女的矜持与自尊，但是，鸣丝毫不动心。

　　“我们，没有可能。”星喃喃地说。她的思绪仍在飘浮。但是她的心中有个小声音在一遍一遍地说，“回来——回来——回来——”回来什么，星自己也不清楚，只是当时心中有个潜意识，什么东西正流遍她的全身，那是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惊慌，想拒绝，又想接受。

　　“其实我不想学坏的。”许久，星说，“我以为，你不会在乎。”

　　鸣抬起头来，他的眼睛红红的。“我怎么会不在乎？我们是朋友。”

　　“朋——友——”星轻轻地重复鸣的话，然后她笑了。

　　“我还是你的朋友么？我现在是那么的——坏？”星问。

　　“是的，你一直是。”鸣肯定地说。

　　星眯起眼睛，“你要知道，我现在已经很肮脏，配不上你。”

　　“为我而改变，好么？”

　　“凭什么？你真是天真！老娘干吗要听你的话，啊？”

　　鸣欲言又止。

　　星呆板地说，“我力不从心。我已经深深地陷下去了。”

　　“我帮你。”鸣站起来。

　　他们望着对方，久久地。

　　星突然笑了，“你以为很简单？我们现在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我不再是单纯的女学生，我，是在社会上打滚的女人了。”

　　“那你为什么还来学校？你完全可以不来，不是么？”鸣沉吟道。

　　“哈哈，我来学校就是要做给你看。我要你后悔，我要你心痛！”

　　“是的，我不希望看见你这个样子。”

　　“你不希望？哈哈，太晚了。我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可是，我们可以慢慢来。一点一滴地改变。”

　　“变坏很容易，变好很难。”星说。

　　“我知道。所以，慢慢来。”鸣说。

　　“不，我不会再变回去。受伤的心，很难再愈合。你死心吧！”星转身欲走。

　　“所以你选择折磨自己来报复我？你也太傻了吧？”鸣说。

　　“你心痛？”星回过头来蔑笑道。

　　“当然。我不能没有你。”鸣的最后一道防线崩溃了。

　　星窒住了。

　　“你说什么？”她颤抖着问。

　　“我不能没有你。”鸣痛苦地说，“我到这一刻才真正明白自己的心意，我不能没有你。”

　　星的眼泪涌了出来。

　　歇斯底里地，她哭喊着：“你为什么不早说！你这个混蛋！你以为我会相信么？如果你在四年前就说出这句话，我还会这样吗？你做了什么？你浪费了我的青春，这几年来，我放弃自尊，我放弃了……我放弃了多少东西！你这个王八蛋！你是老婊子养的小婊子的龟儿子！你们全家都是狗杂种！……”星及时控制住了自己，她低声哭泣，“你怎么能这样，你当我是什么？你以为我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