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我和妻子的协议离婚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其实我本身是无所谓离不离婚的,在我看来她是个房东而我只是个房客。但我知道,我对她来说无疑是个障碍,妨碍她向更美好的生活进军。而离婚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一种形式,无所谓什么拥有或失去,于是妻子提出来我就同意了,我对我现在的妻子是毫无感情可言的,以为现在的我不再是以前的我。
房子归我了,我很感谢妻子,现在该叫前妻的大度,也很满意法院的审判。
就在我离婚的第一天,我做了一个梦。
那种心情不可表达,仿佛是我生下来第一次做梦一样的喜悦。
梦里出现了一座南方小城,仿佛电视剧的字幕一样,梦境中清楚的出现了这个小城的名字,然后是一个小村,小山坡,小溪,还有一片很美的不知名的树林。
在梦里,还出现了那个在我照片上不知名的女人和那双清纯的眼睛。
我醒了,梦却依在。
我忽然间感到一种蜕变和觉醒,我清晰的记得我去过那个小城和那个小村,在那里认识了一个姑娘,有过一段刻骨的爱情。
我好像就差一点就可以找回从前的我,真实的我,但一切就在这中断,我再也想不起什么。
无奈下,我给我的妻子,就是我的前妻打了电话,询问这件事情,不顾前妻冷漠的态度。
前妻倒也配合,但她的回忆支离破碎,毫不连贯。
我紧锁家门,只身前赴南方小城。火车上一路风景,包括在火车上很多熟悉的感觉都在告诉我,我离从前的我越来越近了。
我徒步在通往小村的路上,脖子上挎着照相机,我的两边是与地相接的蔚蓝天,与天相连的黄土地。我感到久未尝到的轻松。迈着轻快的步子哼着小调。我看到一群孩子在田边玩耍,田边还有一个老人在悠然的望着蓝天。
我走过去,在刹那间认出了他,这个老人是我从前来这里摄影时当地的一位中文老师。
我说:您好。
他看了看我说:坐吧。
我坐下了,坐在老人身边,感到很踏实,也感觉到了从前。
我说:您还认识我?
老人说:面熟。
我说:您还记得多年前来这的那个爱好摄影的年轻人么?
他看了看我,说:哦,对了是你。
他笑了,眼睛有了些光芒,拉住我,给我讲很很多事情,又给我讲了我走后的一些村里的锁事。
我一点点的回忆,或茫然或醒悟。
我和老人,一点点的,继续忆谈着从前。
他忽然的,谈到了那个姑娘,说她当年对我照顾颇深,我迫不及待的向他打听那个姑娘。
他说了,他说:后来她走啦,走啦,说是到北方找一个人,就走啦。
然后老人闭上了嘴,不再谈什么。
我告别了老人,站起身走了几步,或过头,猛然间又看到了当年目睹我在这发生一切的那个中年老师。
我踩着对现在的我陌生对从前的我熟悉的小路,不停的按着快门,拍摄着属于我回忆的一草一木,我走上了那个我梦中的小山坡,享受着亲切的山风,隐约记起一阵甜甜脆脆的笑声。
我跨过了我梦中的那条小溪,蹲在小溪边上,轻轻撩动清清的溪水,仿佛听到一声声动人的歌声。
蓦然,我停住了脚步,眼前是我梦中的那一片不知名的树林,开满了不知名的花儿。
我轻轻的走过去,身入树林,轻抚那些树杆,轻嗅那些花香,一频一笑如昨日重现,一情一景渐由油然而生。一点一滴都涌入脑海,一场一幕却伤人心肺。
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