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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有人不再爱你》
2016-09-18 09:17:19 来源: 秋雁女性网
(一)时光分野我一直忧郁不堪。21岁之前是因为没人爱我,21岁之后是因为我一事无成。清早起来,叼着牙刷重新躺回床上,实在不知道接下来的

  (七)让我见见你

  随后的几天,一直在逛亲戚的家。一大家子人,热闹的拥挤在某家的房子中。小孩子们尖叫着追逐打闹,大人们搓着麻将聊天,茶几上散乱着瓜子和水果,有相当一部分被丢到沙发上,厨房里油烟四溢。我一直保持微笑,应付着各种问题。

  后来我发现了一只类似拖鞋的东西被弟妹们争抢着。一一踢开他们,夺手里才发现居然是只小狗。那小家伙长的太象一只绒毛拖鞋了,白色的一小团在我手里温热着,偶尔抬起小眼睛很无辜的看看我。我大乐,放在怀里不肯放下来,并且不时的到厨房里偷点肉骨头喂它。一阵子之后,它开始熟悉我,表情很是放心的趴在我身边。

  很早之前我就想养一两只小动物。傍晚的时候可以牵它们去河边散步。不过妈妈不喜欢这些毛绒绒的东西。所以我有一大堆的绒毛玩偶,可是没有一只是温热的,可以用小眼睛看我,很放心的趴在我身边。人类其实很残忍,蓄养各种动物用来食肉剥皮,偶尔有长的好看的可以当宠物,还是让人家远离家族,独自一只待在人类冰冷的房间里。我想它们一定更爱父母兄弟聚集一处的凌乱温暖的窝。

  有智慧的人说万物平等皆有灵性。想象一下,世界恢复到远古的状态,到处森林郁郁,原野上奔跑着万兽,天空中盘旋着飞禽,人类居住在条件良好的山洞之中,洞里常年燃烧着篝火,石壁上刻画着图腾和象形文字。经历了几千年文明历史,又恢复成原始状态的人们先是很惊讶,然后很多人,比如政治家和电脑专家什么的,接受不了事实自杀后,剩下的人都勇敢的接受了现实,开始了美好的远古文明生活。我们当然可以制造出比石器时代先进不知道多少倍的工具,所以大家努力把山洞建造的极其适合居住,居住水准相当高。然后大家每天一起打猎,种谷子,制造食物来平均分配。当然,我说过了,由于大家都是经历过21世纪的人,科技水平相当的高,干这些事情当然没什么问题。所以人们过着很幸福的生活。不需要国家机器行政级别什么的,因为大家要是不乐意听谁的话,带着家眷往别的地方搬就是了。原始森林那么大,谁也找不着。大家都这么想,所以就没头儿这个概念了。

  总之,那简直是神话一样的生活。大家围山而居,不乐意待着了就搬走。每天用一个半个小时去打猎,或者采集谷子,解决温饱问题。剩下的时间大家都忙着研究文艺和学术问题。要知道,那地方没什么娱乐设施,登山打猎和野炊都归于日常生活范围算不上娱乐了,所以没事干的人们就努力研究文艺和学术。不久之后,每个人都能写出优美的十四行诗来,再不久之后,每个人都能绘画出各种流派的图画,再不久之后,每个人都非常的有气质,眼睛里都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原始的森林,原始的草地,原始的湖泊河流,人类和各种生物一起自由的生活在大地上。那个时候,我就不再是坐着这里喂小狗肉骨头的女孩子了,估计我头发应该很长(那时候人们不喜欢剪头发,那东西可以保暖,足够长的时候还可以当被子盖),头发上插着几根羽毛(那时候推崇学术,可以随时拔下羽毛在泥地上写下最近的研究心得),身上穿着挺短的皮裙,晒的黑黑的,跟巧克力一样泛着暗光,背上背着弓箭,赤着脚走在草地上,追逐一只兔子或者什么的猎物。

  我低着头偷笑起来。这种情景真的是非常的令人向往。然后某个长辈过来拍了拍我肩膀,问我自个儿在这笑什么那。我看看那满屋子的人,摇头说没什么没什么,这小狗特好玩,借我玩几天。大家信以为真,只有我妈在叹气,这孩子从小就这么傻。知女莫若母。满屋这么多人就她老人家察觉到,我差点想把他们带回原始社会去。

  呆到下午的时候,我借口溜了出来。自己跑去网吧看电影。

  Suu阴魂不散的呆在线上,跟我讲着含义模糊的各种句子。她失恋,我理解,所以她无论说什么我都正确的解释成“我现在很烦,不过有人说话还不错,不过你别安慰我,就让我这么烦着”的意思。

  QQ上只有一个人是挺不象话的。我思考了半天跟某个同志发去了请求通过的信息。那小子居然敢跟我拽,问我是谁。我跟他讲你的手机干吗不开。这句话有足够的提示让他去看一下我的自我介绍。那上面写着,城市:西安。然后,果然,我顺利的加上此人。

  当那只蓝色的小狗狗在我QQ上闪亮的时候,我忽然心虚莫名。很没道义的下线闪人,将我QQ上两个家伙丢入无人回应的境地。那个小子,是曾经的朋友,是最后一个为我伤心的人。我多少有那么一点惭愧。

  路过音像店,翻了很久,抱了一包的影碟回来。《东京爱情故事》,《灌篮高手》都是古老的经典。一个可以让人哭,一个可以让人笑,百试不爽。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多少次的看这些片子。不过没关系,经典就是要反复温习的东西。

  《东爱》的第一集末尾,完治抱住跑过来的莉香飞转的时候。我想念起寒熙来。想念他温润的声音。有没有人象我这样,空无一物的想念着某个人?没有为什么,没有理由,我想念他,想马上能够听到他的声音。不说什么都好。我想知道,你的确在。

  我赤着双脚跳到窗台上,然后坐下来。黄昏的天边是大幅的橘红色云彩,我坐在风里开始唱歌。一切美好的东西仿佛马上就要来到。我很开心。然后就跳下来。可是房间里昏暗着,我开了灯,灯光没有那橘红的晚霞明亮美丽。这让人消沉。于是,我只好又坐到了窗台上,看着天边那似乎预示着幸福的橘红色云彩。

  我按通那男孩子的手机,那边一片嘈杂。我有些诧异,寒熙说他在亲戚家,他说你等我一会,我马上回家去。我说好啊。然后挂了电话,看着时钟里的指针在一点点移动。原来我们今天都在逛亲戚。

  我准备给他半个小时,然后我就打他家的电话。可是时针刚刚移过15分钟,我家的电话已经响了起来。我跳下窗台去接电话。寒熙气喘吁吁的在那边说,我回来了。我开始暗笑,不发出声音,不可以让他听到。很久之前,也曾这样吧,这个男孩子一路跑回来接我的电话。我一笑,就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寒熙在那边笑骂我,做什么啊,让我丢下无数美女赶回来却不说话。

  好啊,那你挂了好了。我继续微笑。

  他继续骂我,傻瓜。

  我继续补上,白痴,弱智,笨蛋。

  一瞬之间,仿佛又回到玩笑嬉闹的当年。

  “让我见见你,寒熙,我怕再也见不到你。”

  我终于平静的说出自己想说的话。茫茫人海,我只想再多见你一次。

  (八)夜奔

  七年前,我在高中的校园里神情恍惚的走来走去。十五岁的年纪,眼神单纯锋利,走起路来永远目不斜视。在所有的纸张上写诗。不期待爱情,只渴望自由。三年前,我坐在大学附近的网吧里浪迹在各个BBS上。对一切漫不经心的微笑。写着长长的爱情小说,赚着廉价的眼泪。自由自在的漂浮在空气中。然而时光湍急如河流,每个人将被席卷而走,要么挣扎在水面上,要么溺毙在河底。

  今日将要被带到哪里?这样思念着寒熙的我又将消失在时光的哪一处?终究会变成为一场破碎的梦境。想到有一天我会将寒熙遗忘,心里就觉得悲伤。这一切并非我能挽留,所有能做的,只是在我遗忘之前,在他远离之前,再见一面。

  一个星期之后,我辞别家人,去了寒熙的家乡。

  八月初,盛夏的暑热在空气中焦灼。汽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我坐在窗边看着黄昏时的天空宛如紫色的水潭,偶尔经过的风变成淡蓝色的水纹。身边有个男孩子在不停的讲话。然后渐渐的,天空黑下来,北极星在低沉的天幕上闪亮。那个男孩子困倦的睡着。我依旧望着窗外模糊的麦田,看它们飞快掠过。

  我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从遥远的地方回来,然后坐漫长的车程去他的家乡,到底算是什么。甚至有那么几个片刻,我诧异这车究竟要开向哪里,我这是要去哪里。这种情景非常象是在做梦,仿佛只要一个挣动就会让眼前的一切消失,从梦境中清醒过来。我就那么迷糊着在子夜十一点到了威海。

  然后去他的家乡。计程车司机特意绕着环海公路转了一圈,跟我夸耀他们威海多漂亮。真的很美丽。石堤外面,是黑暗中温柔的海水,莲状的路灯盏盏点到路的尽头。风声猎猎。我想起席慕容的诗,“所有的故事,都可以,换做另外一种语言。沧海,都可以,换做桑田。此刻在风里的山峦草木,都将会,再重新沉入海底。重新,做深海里发光的珊瑚”。寒熙,当这沧海都化做了桑田,我们都消失在世间,什么会记得我曾经在这样的夜晚神情恍惚的来寻你?是这风声,还是这星空。

  路上没有第二辆车子。宽阔平整的路面上,只有这小小的车子在全速的飞驰。我依旧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夜色无比温柔,掩饰这一切。

  午夜十二点之前,我见到他。然后他在凌晨离开。我在那个旅店里沉沉睡去。

  凌晨五点的时候我醒了过来,天色稀薄的明亮着,开着空调的房间空气寒冷。我穿好衣服下楼去,空荡荡的大厅里,一座老式的摆钟在摇摇晃晃。门外是零星路过的人。我抱着双臂在大厅的长椅上坐下,迷糊的发着呆。我看了一下摆钟,五点三十四分。昨夜,寒熙说他今天要去北京,五点多的车。就是现在吗?

  我坐在那里渐渐清醒过来。我来这里是来见他的。不过他现在已经不在了。

  门外的天色渐渐明亮起来。我坐在那里看着一角门外的景色,不可置信的想着,这里就是他的家乡,我居然真的来到这里。

  昨夜的事情象是一出没有来得及准备好就上台出演的话剧。我站在台上,一句台词都记不得。咬住嘴唇不肯讲一句话。只有寒熙抱住我的那一刻,他身上传来的温度,才让我恢复了片刻的知觉。他无奈的看着我,他说我的心禁闭着,没有让他进入的空隙。我将头埋在他肩上,贪恋着那片刻温暖。始终没有告诉他,我来,是为了和你告别。

  他不明白也好。毕竟感情是自己的事情。我只是来了,见到他,微笑着看他最后消失在黑暗的走廊尽头。真的,再也不会见到了。

  我抱着双臂走回房间,在洗手间的镜子里用唇膏写下他的名字。我曾经是个自负又任性的家伙,遇到了这个名字的主人之后,无可奈何的爱上了他。我们已经分开很久,我一直不肯承认爱着他,一直试图忘记他。直到今天,我因为思念来到他的故乡,让此刻的天地万物为证,我深爱这个人。无论日后如何,即使彼此仇恨,或者彼此遗忘,请为我见证,这一刻,他是世上我最深爱的那个人。

  天更亮一些的时候,我去了那著名的海崖,中国最东端的海角。青碧的海水拍打着嶙峋的石崖。海鸟点点在海天之间盘旋。一场梦境终于清醒过来。我站在最温暖的阳光里看着海水泛起金光,天空高远无限。那些悲伤在心中逝去。仿佛遗忘了一切一般安详。

  我按通寒熙的手机,那边吵杂着,应该是火车站。我轻声说着再见了。

  很早之前,这个故事就已结束。我特意赶来,迟迟的为那早已完结的剧情谢幕。台下空无一人。无人知我为何鞠躬致谢。只有我终于微笑,看着灯光熄灭的舞台终于转身退去。

  然后我离开这个星球上最美丽的那片海。跳上回家的车。路两边田野青青,白色小楼散布其间。寒熙,这些都是熟悉的东西吧。来看看你的家乡真的是不错。原来这就是你生长的地方。我们不会再见了。

  我坐在车上终于哭出来,泪水滴滴滑落。寒熙,再象以前一样骂我傻瓜吧,再抱抱我。

  永别了,寒熙。那个夜奔的晚上,不过是一个回魂的梦境。

  (九)驿站

  美好的故事都短暂,转瞬即逝。一旦拖沓不休,就难免让人生厌。我和寒熙之间的确是拖延了太久。或许应该在很早之前,第一次转身离去的时候就再不回首,那样,或许我们会变成对方心底一缕若有若无的情丝,让我们在某个深夜微微含笑的想起。可是事到如今,我们之间已经再没有转折的余地。世间最无奈的事情,不是去选择,而是别无选择。我只能忘记他。没有别的办法。

  回到了舅舅家之后,我安静下来。气温日日攀生着,最酷热的八月终于来临。有时候去书店借书看,路过海边,就那样坐在石堤上。日光下的大海,温柔的涌动着无边的蔚蓝,远处港口里海轮安静停歇。寒熙家乡的海是青碧色的,有着嶙峋陡峭的石崖,和这里的不一样。

  遇到了几次高中的同学。然后想起来,最要好的那个女孩子已经消失很久,没有任何消息。我和她,此刻应该是同在这岛上吧。可是却失却了消息,仿佛彼此已然湮灭。我上网去找她的信箱,想了许久,却不知道该写些什么。似乎是半年之前,我们最后通过一次信。她写着,我失恋了。我回信告诉她,别哭了。这七个字的对答,是我们的最后消息。

  很多的人被我们一路丢弃,同时也被别人慢慢删除着。十五岁的时候,我写诗,她就站在樱花树下细捻着粉白的花瓣,听我读着那些苍白透明的句子。那三年,我们行影相伴,一同逃课去逛街,一起在寒假里守着冰冷的宿舍读小说,一起在晚上十点翻墙去校外小摊吃一碗馄饨。一度,我们以为彼此拥有。在对方温暖的目光中度过了日光惨白的青涩年华。如今,我连她都弄丢了。

  Suu在QQ继续生生死死。我打开了另外一个QQ,许久前朋友密密麻麻的拥挤在上面。立刻有人跟我打招呼,问我这一年多跑去了哪里。我一一做答,知道这些人我曾经拥有,但如今,或许只剩下彼此问候的情谊了。不是不记得往日的感情,只是我们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人。一个女孩子温柔的唤我的名字,她不问我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她只说李李,最近广州的阳光茂盛,青岛那?

  我回答她,很好,海边有秋千,我中午去那里荡秋千。我们沉静的说着身边的一切。我知道,那是一样伤心的女孩子,心有着大大的空洞,把所有的一切都陷了下去,只有表面是平静的,诉说着身边细碎的琐事,掩盖着汹涌的暗潮。

  这世上多是悲伤的人。快乐多么奢侈。

  妹妹问我要不要去南京。她正在南京实习。我心动。远离这个海水环绕的小岛,去一个陌生的城市,或许会好一些。没有跟家里人说是去南京那么远的地方,我只说去朋友那里住些日子,匆匆跳上南去的火车。真的一直是在旅途中。去这里,去那里,有时为了相聚,有时为了忘却。我在火车上头晕欲裂,渐渐发起烧来。

  有一个人,我一直故意不要提起,然而如何能够欺骗自己她并不存在。那夜,寒熙匆匆的离去赶往北京,大概就是为了和她的约定吧。我笑起来。一年前,从这个女孩子将他从我身边带走之后,我就一直告诉自己,与她无关,这是我和寒熙之间的事情。然而,事实是我一直都在欺骗自己。恍惚中,我昏昏睡去。

  南京是个空旷的城市。我到的那一天,正阴雨连绵。六朝古都的金粉沉迷浸泡在霏霏淫雨之内,清早的寒意浸透衣衫。从计程车上下来,陌生的小巷,灰色滴水的天空,我茫然的踏着地上浅浅的积水往前走着,直到妹妹找到我。我从第一天就开始喜欢上这个空旷的城市。它是更大的空洞,容纳了我飘忽空荡的心神。

  这个陌生的城市,无人相识,与任何人没有瓜葛。

  我想在这个灰色的雨季中,躲在某间公寓里,将病慢慢养好。除了发烧,还有心上缠绵以久的病情。

  文章来源:秋雁文学社区 文/伤心小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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